可是,她在哪裡?車禍後,就再也沒見過她。隱隱的不安在心間發酵。
進了魔天英樓後,氣氛和排場與以往截然不同,嚴肅的同時多了一層灰暗與緊張,每條路上每隔十米就有一個黑衣蒙面殺手站崗,看不清楚誰是誰,每個人都是同一種打扮,站得直直的,蒙著臉,右手握著一把手槍。
準備隨時伏擊敵人。
是誰?是誰這麼大膽?是誰朝爸爸開了槍?在腦海裡,金璐瑤無數次地詢問。
在衝進魔天英樓後,沒有人與孫少桀和金璐瑤見禮,因為教父的人只聽從教父的命令,是不認其它人的。
這樣的情形讓金璐瑤感到害怕,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如果不是發生重大的事情,魔天英樓裡是不可能派出這麼多殺手的,這些人可都是精英,只認教父的特訓殺手。
「老九!我爸爸怎麼樣了?!」 衝過長長的隧道,金璐瑤衝到專用醫務室門口,情緒失控地吼叫著。
老九是教父身邊的頭一號,心狠手辣,思想獨立,判斷力驚人,是教父的貼身參謀,是個中年男人,他一向很敬重教父,忠於教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很著急,但是比起做為女兒的金璐瑤,他還算能抑制住悲傷,於是他勸阻道:「小姐,醫生正在給教父進行取彈手術。」
金璐瑤瘋狂地推著橫攔在手術室門口的老九,沙啞著聲音大聲嚷起來:「我要見他!我要陪著爸爸!放我進去!放我進去!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攔我!」
「小姐!如有冒犯,請見諒!教父必須馬上取出子彈,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請您安靜點,不要慌了他的神!」 老九終於反擊,狠狠地將金璐瑤推倒在牆角,毅然攔在了手術室門口。
金璐瑤倒在牆角,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無助地用拳頭擊打著堅硬的牆面,一拳比一拳重,聲音也變得無比激昂:「爸爸——」
「璐瑤!」 孫少桀瞪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扶起,他不想看到她情緒如此失控,雙手深深掐進她雙肩的肉裡,企圖用疼痛來喚醒她,用命令的口吻地朝她喊:「你給我清醒點!爸爸正在接受手術!你這樣會吵得他心神不寧的!醫生也不能集中注意力!你以為只有你著急嗎?!大家都在著急!」
「……可是,可是爸爸,爸爸他會有事嗎?少桀,你說……爸爸他會死嗎?」金璐瑤目光渙散地望著孫少桀,她蒼白的臉上掛著淚花,聲音也變得蒼白無力。
當金璐瑤口中的「死」 字清晰可聞時,包括老九和守護在手術室門外的手下全都震驚了,因為不管在何時,這個不祥的字眼對於教父來說都是忌諱的,沒有人敢說教父的生與死。
「不會!要相信醫生!璐瑤,你爸爸是誰?他是教父呀,是教父耶,教父怎麼可能會死呢?」 唯有這樣的語氣才能穩住金璐瑤慌亂的心,其實,會不會死,連孫少桀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金璐瑤無助地靠入了孫少桀懷抱中,他緊緊抱著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在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緊張手術,主治醫生終於打開手術室大門,從裡面走出來,孫少桀與金璐瑤和老九第一時間圍上去——
「教父怎麼樣?」 老九拚命壓抑住焦急,語氣平緩得認為教父只是小傷小痛而已。
主治醫生搖搖頭,在腦海中極力拼湊出合適的詞語:「子彈已被取出,偏離了心臟一點點,所以才有些僥倖,李醫生正在搶救,至於能不能脫離生命危險,恐怕還要等兩個小時以後才能知道。」
「你必須救活爸爸!這是你唯一的路!你必須救活他!」金璐瑤惡狠狠地瞪著主治醫生。
「小姐,事雖在人為,可人總不勝天呀……」
老九嚴厲地打斷主治醫生為自己辯解的話:「在魔天英樓裡!人必須勝天!如果救不活教父!你也只能提頭來見!」
「是是是……」 主治醫生嚇得魂飛魄散,緊張地將身子又退回到手術室中……
這個主治醫生,曾經是一個留洋學醫的博士生,在他畢業後回國的那一年,他在S市街頭救死扶傷,被魔天英樓的一些探子給帶了回來,從此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一直以來,由於樓裡沒有誰得過什麼大病,所以他就派不上用場,平日裡閱閱醫書,種種草藥,所以現在遇上這種大事,他也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
其實他身上肩負著兩條人命,一條是教父金英帝的命,另一條就是他自己的命。
「少桀,你在想什麼?」 察覺出孫少桀有點心不在焉,金璐瑤擔心地問。
孫少桀收回思緒,掠過金璐瑤的目光,平靜坦然地對老九說:「紫陌小姐也是教父的女兒,咱們是不是也應該讓她回來看看教父?」
「你什麼意思?」 金璐瑤簡直咆哮起來,她惱怒地瞪著孫少桀,委屈的眼神裡夾雜著不可迸發的氣憤,她深深地,恨恨地凝視著他,彷彿這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孫少桀並不理會她的脾氣,一雙深邃的眸子期待地望著老九,老九有些躲閃著眼,他思忖著開口:「少爺的意思……」
「把紫陌小姐找回來,她並沒有失蹤,而是生活在H市,前一段時間我有見到她,只是現在沒有她的聯繫方式了,如果要找到她,恐怕還要請你派人去。」 孫少桀緩緩踱步到窗前,以商量的口吻交涉著。
老九可能有些明白孫少桀的意思,他委婉地推遲了:「少爺,這事恐怕不好辦,紫陌小姐未必會跟我們回來,而你去就不一樣,畢竟你們曾經在一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 其實老九想的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想萬一教父怪罪下來,那責任就是孫少桀一個人承擔。
老九言之有理,金紫陌一定不會跟魔天英樓的人回來……
「你不許去!少桀!我不會讓你去!我不准你去!爸爸都傷成這樣了,你的心裡還是想著金紫陌,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爸對得起我嗎?!」 金璐瑤鏗鏘有力的聲音讓孫少桀終於反駁起來:「你不要這麼不可理喻!爸爸受了傷,做為子女都著急!紫陌也是一個女兒!她有看望爸爸的權力!這種權力不是你能抹殺的!」
「可是她早已不是金家的女兒……」
「總有一天她會是!我相信爸爸對她一定是有誤會!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誤會!只要有嘴,就一定說得清楚!」說這話的時候,孫少桀怒為可遏地瞪著金紫陌。彷彿他知道,一切的誤會都是因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