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壞老公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耳邊是誰在溫和的一點一點的述說,她沒有聽懂一個字,可是為什麼眼中的淚一滴滴的滾落下來,可是它們都沒有能夠達到唇邊,無法感覺是苦還是鹹,修長的手拿著潔白的手帕一次又一次的輕輕的拂去臉頰上的淚珠。

    她想應該說謝謝的,可是卻無法說出一個字。因為胸口的地方空蕩蕩的,有什麼被刺開拋棄了,可是卻找不到屍體。

    恍惚中好像看到了鉛筆哥的笑容,他用手撫著她的頭,讓她靠在他溫暖的懷中,只低聲說:「依依,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不是。」

    鉛筆哥的懷中有股香草清香,陌生卻又熟悉,她獨自憂傷的心,似乎尋到了棲息的港灣,安然入眠。

    宮軒一直守護著卓依,她看上去很無助,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就要化蝶而去,整個人給他一種決然的感覺。

    他把她擁在懷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依依,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不是。」他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既然宮曜不會保護她,那麼他絕不會放手了

    看著卓依在睡夢中都緊緊的皺著眉頭,他用手輕輕的握起她的手,反覆的摩挲著,把安撫傳遞給她。

    而他也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年少張揚。也有宮曜這般大。身為長子,掌舵家族集團,作為總裁。風流倜儻,正是少年得意的時候,在花叢中左右逢源,卻又片葉不沾身。因為那些女子沒有一個能讓他入眼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雪兒。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了心動。她身上帶著一種純真的恬靜。沒有都市女子中的高傲浮躁,卻讓人心中莫名的安靜。

    他知道這就是他一直在尋覓的女子。可是,事實總是殘酷的,那女子的眼中只有宮廷西。她除了他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男人。包括他這樣一個在什麼地方都無法被人忽視的人,她竟然從沒有認識過他。

    而宮廷西恰恰是自己的父親。這讓他分外的痛苦,他掙扎過,他努力過,可是每次都好像跳樑小丑一樣,一個人默默的做著獨角戲,那戲中的女主角始終都沒有發現,他一直在等待她轉身看著他。

    一次又一次放棄,一天又一天的盼望,但是最後他還是失望了。因為父親決定要迎她進門做他的三媽了。

    他的母親知道後分外鎮靜,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這很是反常,因為當初父親迎娶小媽的時候,他的母親大鬧了一場,幾乎要把這個家拆了,可是最後在父親的極力保證和安撫下,母親還是同意了小媽進門。

    如今雪兒要被父親迎娶進來,母親沒有說任何反對的意見。

    他是多麼希望母親站出來阻止,那他就可以對著雪兒說,他喜歡她。他要帶著她走。可是一切都沒有發生,母親甚至還忙忙碌碌的在為雪兒進門的事情做著各自準備。

    她定然是愛父親愛的失去了自己,十年前還可以肆意的宣佈自己的愛的獨佔性,如今卻沒有勇氣宣佈愛的獨佔。是了,自從小媽進門後,還有什麼獨佔呢?已經有一個女子了,那麼再加一個又有什麼分別?

    可是很多時候,都是委派他去準備婚禮的一切。那對他是怎樣的煎熬?他愛的女子要結婚了,新郎卻不是他。而他還要為她訂製婚紗,準備婚禮。

    他帶著她出來試一試婚紗,當她穿著純白的婚紗站在鏡子面前的時候,他笑著,可是心卻在哭泣。天知道他要如何克制著自己不衝過去,把那個女子拉進自己的懷中,把她藏起來,任誰也找不到。

    可是他知道,雪兒的微笑只對他客氣禮貌,而閃亮的情緒只有見到父親的時候才會迸發出。所以他努力的克制著,努力的克制著。不讓內心快要焚盡的理智戰勝,只這樣就好。她愛著另外一個男人宮廷西。

    誰都以為事情就會順利的發展下去了,卻忽略了母親對愛情的忠誠。忽略了一個女子內心對愛的理想。就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母親自殺了。

    她在少女時嫁給了宮廷西,那是一個少女懵懂的愛情。可是十幾年後,愛情就蒼白了,不純正了,因為宮廷西娶了小媽。可是她當時還在勸自己,男人三妻四妾是可以的。她愛他就要讓他快樂。於是她委屈了自己的愛情,成全了他的快樂。

    可是誰又知道這成全的背後是多麼大的隱忍,當那女人生下了宮曜的時候,每天每時的都在同她戰鬥著,爭奪著,她累了。

    當宮廷西藥迎娶雪兒的時候,她決定成全他。可是她又不能讓自己的心成全起來,那麼只好放棄了自己。這樣所有的一切都好了。只是委屈了軒兒,因為為了防止那女人容不下軒兒,她死前的最後要求就是要求宮廷西把家族的掌舵權留給宮曜。軒兒有一部分的繼承權,但是不會是家族的領導者。

    她自己的孩子她是瞭解的,那個孩子的陽光和溫和,會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她絕不想看到軒兒受到傷害。所以她幫他做了絕對。站在家族的領導位置上的會是宮曜。

    而宮曜的媽媽碧雪,看到大夫人去世。就極力的反對宮廷西同雪兒的婚事。她還親自跑到雪兒的住處,扔給她一張支票,讓她消失在宮廷西的視線裡面。

    當然這些是沒有人知道的,只有日後宮軒調查雪兒的去向才知道,原來小媽已經為父親做出了決定。

    可憐的父親當初還是同小媽大吵一架,不顧母親屍骨未寒,要繼續第二天的婚禮。

    於是一邊是白慘慘的靈堂,一邊是紅艷艷的囍房。當迎娶新娘的人回來的時候,卻說新娘消失了。

    宮廷西瘋子一樣的衝了出去,三天三夜沒有回來。在他第一個妻子喪禮上他竟然缺席了。宮軒不理會那些來拜祭的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他,他帶著至親離世的悲傷,緩緩的鞠躬謝禮。

    只有宮曜看到過大哥在深夜,伏在大媽的靈位前,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肝腸寸斷。

    他能看得出大哥平靜的外表下,是怎麼樣的悲慟,但是他卻不知道,在父親出去尋找雪兒的時候,他的大哥也悄悄的跑出去,瘋了似的尋找那抹纖細的身影。可是他去了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卻沒有尋到雪兒的任何蹤跡。

    從那個時候他還知道了雪兒竟然還有個女兒。她帶著自己的女兒消失了。

    誰也不知道宮軒是怎麼走過那段時間的,只看到他溫和的表情更加的面具化了,再也找不到那個陽光一樣微笑,肆意張揚的宮氏總裁了。

    只剩下一個似春風一樣,表情總是微笑,眼底卻染不上任何溫暖的宮家大公子。他不再對家族的事情全力以赴,不再繼續游弋與花叢中,他看似溫和,卻如獨行俠一樣孤獨。

    而宮廷西是失蹤了幾天後,把宮軒母親的葬禮辦完,把碧雪叫入房間談了一天後,碧雪帶著腫脹的眼睛走出來,然後宮家的大家長,曾經叱吒風雲的男人,開始變得憂鬱滄桑。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十幾歲。

    在幾年前,父親因病去世了。而那個雪一樣的冰清的女子就像風兒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碧雪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其實討厭商場,當她要求兒子接替家族事業的時候,宮曜竟然逃跑了。而且選擇了一項讓人吃驚的演藝事業。這對一個想盡辦法,費盡心思為兒子謀了權利的女人來說,無疑是最受打擊的。

    宮軒冷眼看著,卻從不伸出手來援助她。

    對於小媽說不上有多恨,但是卻有很多反感。所以他從來安靜的做自己的那一份,不越出界限一分,只冷靜的看著那女人周轉在家族中其他老狐狸周圍,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宮家又如何?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從不姓宮,只要他能夠再次尋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所以當他在墓地第一次見到被人欺負的卓依的時候,他那時候是多麼的激動。他一直壓抑的安靜被帶起一圈圈的漣漪,十幾年後他竟然又看到了相似的人。只是那個人兒早已不是當初的她。而是她的女兒。

    這是多麼的戲劇化,他要如何面對雪兒的女兒?多少次他差點就要誤認為她就是雪兒。但是很快,他就分辨出,她不是雪兒,她比雪兒更孤獨,明明痛苦無比,卻還要微笑著。明明渴望著溫暖,卻一次獨自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行走,堅強的走著。

    只是這一次他又遲了。他的弟弟在他之前尋到了她。原來他們竟然已經結婚了。這是怎樣的一個諷刺啊。一次又一次他總是被命運拋棄,延遲的見面,讓他又一次陷入深淵之中,無處尋覓溫暖。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把手中的柔荑更用力的握著,再也不會放開了。

    差一點他就第二次失去所愛了,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不再理會什麼顧忌,他要好好的保護依依。再也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從今後她的幸福由他來守護。

    不過他內心深處還有一處恐懼,但是卻是他和小媽誰也不敢說出來的。那就是卓依會不會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小媽其實也在顧慮著這層關係,所以她用一切辦法想讓他們分開。

    如果,如果這是事實,所有的人將如何面對呢?尤其是他知道,卓依和宮曜實際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如果真是兄妹,這顛覆倫理的事情,該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卓依可能會接受不了,他怎麼能夠讓她脆弱的心靈再次受到致命的打擊。所以他只有讓他們自己選擇,從不去揭開傷痕後面的猙獰。

    如今小媽成功了,原來宮曜的愛也不過如此,幾張照片就能夠讓他成為一個多疑的男人,嫉妒已經撕毀了他對卓依的信任。愛情已經不再純潔,蒙上了一層可笑的背叛。

    當他接到馬姐的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著要趕緊來看看卓依,那個傻丫頭一定會很痛苦,一定會對宮曜的狂風暴雨毫無抵抗力。

    所以他沒有去醫院,直接來到了別墅。還好,還好。他來的很及時。

    他抬頭看著沉睡的卓依,忽然害怕的發抖,他忽然緊緊的俯身抱著卓依,感受到她的溫暖,才略微的安心,他不是在做夢,卓依好好的躺在這裡。

    長長的噓出一口氣,這一夜好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坐在這裡一整夜了。看著卓依姣美的臉,他看上一輩子也看不夠。一夜又算什麼?

    他忽然猶豫起來,如果有一天,卓依想知道真相,他會不會向她坦白?不,不,怎麼能夠向卓依坦白這麼殘忍的真相呢?就讓這真相永遠的掩埋在小媽的中風中吧。

    他怎麼能夠這樣讓自己斷了所有的念想?怎麼能夠讓昨天差點要發生的悲劇再發生一次?他是她哥哥又怎樣?他愛上了自己的妹妹又如何?

    不,不,另外一個聲音大聲的反駁著宮軒,你是一個理性的男人,你不能夠明知道那是深淵,還要拉著你的妹妹一起跳下去。你是惡魔,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呢?

    為什麼不能做惡魔?為什麼不能愛上她,給她幸福?

    不,不,你是宮軒。你怎麼可以允許亂倫的事情發生一次又一次?你怎麼忍心殘忍的傷害這美好的女子一次又一次?

    宮軒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方面是自己快要火山爆發般的愛戀,一方面是自己家庭倫理的理智。他在天人交戰,卻沒有看到一直沉睡的女子此刻睜開了晶瑩的眼眸。

    卓依在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來。做了很凌亂,卻都是痛苦的夢。媽媽的去世,鉛筆哥的墓碑,還有宮曜狠狠的滾字,都讓她想立刻死去。

    可是當她睜開眼,看到宮大哥正在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那個一直給自己關懷和溫暖的宮大哥,是誰讓他這麼痛苦?是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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