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卓依想媽媽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一直微笑的心,坍塌了。
她可以憤慨的面對機長的非禮。
她在得知自己被拐賣後,仍然想著有逃跑。
在妮妮陷害了她的時候,她卻無法勇敢的面對了。
那個從小同自己偎依在一起,手拉手跳著格子的漂亮女孩;那個在自己的媽媽去世後,拉著她的手,堅定的說妮妮會一直同你在一起的少女;那個會在自己睡懶覺,打來電話大聲發怒的嫵媚女子;
如今卻用猙獰的表情面對著她,舉起了油漆潑向她。童年,少女,成年的那個最好最好的朋友去哪裡了?
為什麼那個當初微笑的女孩,如今要如此猙獰的站在她面前?粉碎她還在微笑的心?
媽媽,你一定同爸爸去旅遊了。否則你怎麼捨得讓女兒受這許多苦?
被子下的卓依已經很腫的眼睛滾落出一串又一串淚珠兒。
電話鈴響起來。卓依蒙了頭,就是不接。
可是那電話好像有極大的耐心,直直響了十幾分鐘。
終於停了下來。卓依一直胡思亂想的心,也在剛剛電話鈴中慢慢平靜了。
她起身走入衛生間洗漱起了。
鏡子中的女人,散亂的長髮,白慘慘的臉,一雙紅腫的眼睛,全身都散發出一股子灰色的氣場。
她慢慢的抬起手,用手指摸著鏡子中的那女人,她……是誰?
這樣的慘烈的女人是她嗎?
她試著扯扯乾裂的嘴唇,鏡子中的女人同樣也扯了扯嘴唇。
一抹黯然失落的笑浮現在蒼白的臉上,卓依,你這是怎麼了?你要微笑啊,天堂裡的爸爸媽媽看著呢。
你要讓他們知道你活的很好。你會幸福的。
卓依看著鏡子裡的女人那抹失落的微笑開始堅定起來。
是的,你是卓依。
這時候,電話鈴又一次響起來。
她推開門,走下樓,去接電話。
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冷漠中帶著一種高貴:「請問你是卓依嗎?」
卓依輕聲嗯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的沙啞:「請問有事情嗎?」
「我是宮曜母親,想找你談談。下午二點,東城上島咖啡屋見。」對方輕蔑中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卓依有些發怔,強迫自己用淡然的聲音:「伯母,我不想同您談。」她隱隱感覺到對方對她的敵意很深,她已經預測出她們的見面會讓自己多難堪。她有權力選擇拒絕。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卓依會拒絕自己,呆了半響才說:「作為在宮曜身邊的女人,我想你也是很聰明的。拒絕我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我會在那裡等到三點。」說完不等卓依有任何表現,啪的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中的盲音,卓依大抵明白了宮曜身上的冷漠氣質出處哪裡了。
她望著手中的電話,自己去還是不去呢?
她用冰塊敷著紅腫的眼睛,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猛然醒來,忽然想起宮曜母親的電話,忙看了下表。剛剛十二點。既然無法躲避,那麼就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