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冷意,手靈活的翻轉,借用著巧勁很輕易的便反握住了司徒龍浩的手,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纖細的手用力,毫不猶豫,卡擦一聲,便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司徒龍浩只覺得手腕上一緊,手便已經被反握住,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卡擦一聲,一陣尖銳的疼有從手腕處傳來。
疼的倒抽了一口氣……
臉刷的一下白了……
而那握在他手腕上的纖手,快速的收回,一切在電光閃石間,一切發生的那樣快。讓人來不及回應。
司徒擎宇的小嘴張著,看著爸爸那慘白的臉,和一臉冷淡的媽媽凌曉苒。
小手捂在嘴邊,眼睛震驚的瞪大,看著眼前的一幕……
眼角的餘光看到司徒擎宇臉上的表情,愚人的手頓了一下,那準備扣向司徒龍浩喉間的手快速的收回。
冷漠的看了一眼司徒龍浩平靜卻冷漠的說道:「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想去細想為何在最後一刻因為司徒擎宇的一個眼神而心軟,愚人覺得剛剛短短的十來分鐘已經讓她破了太多的例,完全沒有辦法控制的局面。
「媽媽……」
司徒擎宇這一次是真的知道了凌曉苒是真的不願意認他,輕輕的暱喃般的吐出兩個字,用力的咬著下唇,看著凌曉苒的側臉。
而那聲暱喃讓司徒龍浩似驚醒了一般,顧不得手上的疼痛,未受傷的手再次伸向凌曉苒,這一次只抓住了T恤,聲音沉痛的說道:「苒苒,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擎宇是無辜的,你怎麼忍心這樣對他,他只是個孩子,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
因為疼痛,司徒龍浩的聲音裡有著一絲低沉的抽痛,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卻強撐著拉著凌曉苒,阻止她的離開。
他從來沒有看到擎宇的小臉上出現這樣悲傷的情緒,那似乎被毀滅了他心中那微弱的信仰。
就算再聰明,再天才,但是,面對著親身母親不願意認他而且如此冷漠裝成陌生人的樣子更加傷害他幼小的心靈。
愚人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人,她已經看在那個漂亮的小男孩的面子上,放了他一馬,竟然不知好歹。
怒火燃燒著,愚人冷漠的轉身,手看著那扯在自己衣服上的大手。
再慢慢抬頭,看向那堅持執著的眼神,眼底冷意的光芒更甚,手快速的探出。
「媽媽,不要!」
司徒擎宇在看到凌曉苒出手的時候,立刻衝到司徒龍浩的面前,擋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直在眼眶裡蕩漾的淚水滾了出來。
順著兩頰滑落,這是司徒擎宇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哭。
他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哭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愚人的手頓住了,看著司徒擎宇眼眶裡滾出的眼淚,洶湧肆意的往下滾,手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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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別墅裡,那大大的沙發上,一張妖孽之姿的男人躺在那裡。
均勻的呼吸聲,顯示著此人此時睡的正是香甜,由冷瞿從紅殤那裡拿來的特製藥,藥效之強烈,看此時厲澤陽睡的香甜程度便可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沙發的人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沒有任何預兆般的睜開雙眼。
眼裡沒有一絲迷茫,深邃黝黑的看著上方的吊頂,然後整個人利落的從沙發上坐起來。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衫凌亂的樣子,視線看向地毯上倒著的兩個杯子,而杯子邊還有一些干了的酒漬。
空氣裡似乎還有著淡淡的香味,是屬於昨天晚上遇見的那個自稱愚人的女人。
昨晚的一切在腦中浮現著,她的眼神引誘,然後他不由自主的受著吸引靠近過去。
那激情的一吻,與之後她故意的欲擒故縱……
兩個人一起離開,而在這裡,兩個人一起喝酒,然後激烈的擁吻,再到這沙發上,然後他在探向她私|密處之時,她叫了停。
而接著……
厲澤陽的眼裡閃過一抹黝暗的光芒,讓深邃的眸子更加顯得黝黑,晶亮的讓人無法直視。
嘴角勾起一抹很冷很邪的笑,很好,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膽敢對他用藥,還在他沒有任何防備和察覺的情況下。在黑道裡混,還要吧完好的活著,對於迷藥這些下三爛的玩意兒,一般都瞭如指掌。
市場上有哪些種類,是什麼樣的氣味,基本上都瞭解。
而,熟知這一切的厲澤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被人迷暈。
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在箭在弦上之時給迷暈,這對厲澤陽來說是多麼大的侮辱,簡直就是讓他覺得硬生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抽了幾個巴掌一樣難堪。
身體沒有一絲異樣,與普通的迷藥完全不一樣,沒有任何副作用,如果不是昨晚一切太過於真實,完全沒有異樣的身體,會讓他仿若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他不過是夢到了一個吸引人的妖精而已。
四目掃視,看著別墅裡沒有動過一絲的東西,那些一件拿出去都能養活一家人的古董和收藏,動也未勸。
不是為了財,而且昨晚上的一切,那樣清晰的在腦海中浮現。
那個女人太過於特別,那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個字叫做淡薄。
這樣一個女人旦然不會為了財,如果是對手為了來色誘而殺了自己的,他還好好的活著,這一條更加不成立。
那麼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他厲澤陽被人當成玩具給耍了……
嘴角的笑更加的艷麗邪肆,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到小酒吧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八二年的拉菲,輕嗅著那香味,手指拔動著手機。
「過來!」
簡單兩個字,厲澤陽便掛上了電話。
當一杯酒剛好喝完之時,別墅外也傳來了停車的聲音,很快,一個男人便出現在門口。
腳步並未見多急切,推開門,邁著修長腿,有條不紊的往裡走,來人穿著一身米白色的休閒西裝,完美的身材比例,勾勒出那線條。並不是很帥的一張臉,看起來有些粗框。
厚實的唇瓣上方,留著八字鬍,看起來有些搞笑,濃眉大眼的,那雙大眼睛在走進來後,目光便搜尋到坐在小酒吧前衣衫凌亂的厲澤陽,快步走過去。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等來人走到厲澤陽面前時,已經幾乎把客廳裡的大致情況心盡眼底了。
坐在厲澤陽的身邊,看了一眼一個人在那裡笑的艷麗邪肆的男人,不禁癟了一下唇,伸手自發的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尊主,是為了昨晚跟你一起離開的那女的事?」
有些陶醉的喝了一口口中的酒,八二年的紅酒就是味道不一樣,無限讓人回味。
那陶醉的表情在粗框的臉上顯得格格不入,讓人看著備覺得刺眼。
厲澤陽轉過臉看向來人,嘴角的笑開始更加的燦爛,薄唇一張一合吐著:「唐霄,一個小時內找到她,我要具體的位置!」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字,而隨著最後一個字落音,握在手中的酒杯也隨之噗的一聲,被硬生生的捏碎,玻璃碎片刺破手心的肌膚,鮮血一滴滴的落下來。
手一鬆,那手中的碎片便紛紛的落到地上,而厲澤陽則看著那受傷的手掌心,舌尖伸出,邪魅嗜血的輕舔著上面的鮮血,眼底也染上了一片猩紅。
唐霄看了一眼厲澤陽那怒極的表情以及那動作,第一次在女人手上吃鱉的厲澤陽,反應超出了他想像中的激烈。
在進來看到這一室的情景以及尊主身上那一副行事一半的樣子,他以為,尊主為了面子,會讓他找到那女的,然後找幾十個兄弟輪了她,讓她好好的體會一下,膽敢沒事招惹烈焰門有名小氣愛報復的厲澤陽的下場是什麼。
但是沒想到,尊主竟然只是讓他找到那個女人的位置。
這樣的吩咐讓唐霄不由的多看了厲澤陽幾眼。
但在接收到厲澤陽那投過來滿是殺意的眼神時,立刻識趣的把手中還留著的一些紅酒立刻倒進喉嚨裡,從高腳椅上跳下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立刻去辦!」
唐霄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底嘀咕著,只是吩咐這事兒,不能直接在電話裡說嗎?也不至於讓他來回跑兩次了。
哎,可憐的人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又拿又吃別人的,只能乖乎乎的任金主差遣,哪敢還有任何抱怨,唐霄一邊在心底哀歎著,一邊邁著步子往外走。
室內又似乎恢復了安靜,車聲漸遠,厲澤陽從高腳椅上下來,看著手上那細碎的傷口,等他找到了那女人,他一定要讓那女人知道,膽招惹他,耍他的後果是什麼。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厲澤陽覺得這樣的丟面子,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特殊的感覺,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收場。
恨恨的握緊雙手,厲澤陽恨的牙癢癢,牙齒磨的吃吃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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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媽媽,也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我還有事,沒時間在這裡跟你們耽擱!」
愚人的聲音有著以前未有的溫柔,冷冷的目光從司徒龍浩的臉上移開,然後看向司徒擎宇,手伸出,最後還是在司徒擎宇的頭上摸了一下。
這個動作太出乎於愚人的預料,所以在手碰到司徒擎宇的頭時,連她自己都驚到了,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那已經超出了自己思考的範圍,在還沒來及思考的時候,手便已經開始了動作。
司徒擎宇在感覺到頭頂上那個動作的時候,眼裡的淚水往外滾的更加厲害。
這是他想了好久的感覺,那雙大眼睛,就這樣淚水漣漣的看著愚人,讓愚人有一剎那覺得自己就是罪大惡極的人。
不禁在心底糾結,她今天是不是犯太歲,她只不過是筆電壞了,來修個筆電,怎麼會遇到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街被人認成媽媽……
「媽媽,我是擎宇,司徒擎宇,這是爸爸司徒龍浩,你真的不認識嗎?」
司徒擎宇哽咽的聲音,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想在愚人的眼裡找到一點點破綻,難道他們真的認錯人了嗎?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長的如此相像……
姓司徒的,她應該認識嗎?
愚人的眼底完全陌生的情緒,如一把刀在司徒龍浩的心底不停的刺著,手腕上的疼似乎早已經感覺不到了。這樣真實的面對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卻那樣陌生的眼神。
如果不是太過於熟悉苒苒的一切,這眉眼絕對不會認錯,司徒龍浩都會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苒苒,而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從未相交過的陌生人。
愚人看著自己再次被拉住的手,這次是那個漂亮的小男孩,就用著那讓她會有莫名心軟的眼神看著自己,第一次拔開似乎已經很困難,這一次,愚人發現,連拔開的勇氣都沒有。
她第一次發現,還有她愚人做不到的事情。
起碼對眼前這個漂亮的小男孩,有著一絲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不忍。
隱隱的心中有著什麼東西被觸動著,如在一片迷霧當中突然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樣,那一直不願意過多涉及去想的事情。刻意忽略的線索,在這個時候,有些不能避開。
看向漂亮小男孩的目光眼神複雜難懂。
就在愚人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的時候。
就在離三個人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剎車聲,三個人的目光不由的被那太刺耳的剎車聲給吸引了視線。
愚人的目光涼涼的看向那故意吸引人的方向,當看到那紅色的保時捷時,眉頭挑了一下。
沒有這麼霉運吧,今天難道真的命犯太歲,一下子出現個認媽以的已經不知道如何搞定了,這個時候,那個妖孽男竟然還來湊熱鬧。
而司徒龍浩和司徒擎宇看著那囂張的敞篷紅色保時捷,在停下的同時,坐在裡面的男人在車停下的同時,帥氣的把戴著的墨鏡拿下,隨後扔在椅位上。
學著愚人上下車的習慣,手一撐門,高大的身體靈活的從車裡彈了出來,站立在地上。
而那嘴角始終帶著一抹邪魅的笑,與初見時的笑不一樣,那笑讓人打心底裡發寒,沒有任何的溫度。
而從一開始,厲澤陽的那雙妖孽的眸子便一直看著靠在車門上的愚人。
褪去了昨晚那身妖精一樣的衣衫,整個人打扮清純的如大學生一般,各種模樣,卻散發著各種味道。
而他成功的吸引了她的視線,看著她的目光淡淡的投到這邊來,而投來之時,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那抹情緒波動。
而那情緒波動再轉身他的時候再度恢復平靜。
就是那瞬間的變化,讓厲澤陽嘴角的笑勾起的弧度更大,而目光也終於轉向了站在愚人面前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那眼底的眸光深邃異常,司徒龍浩……
剛剛的那抹情緒波動是為了司徒龍浩嗎?
厲澤陽不知道自己那不停緊縮的心是怎麼回事,心底不停往上翻湧的情緒,酸澀的仿若被丟進了醋缸裡喝了幾大桶醋的感覺一樣。
在他厲澤陽的懷裡沒有任何的波動,就算是他不停撩|撥刻意的挑|逗下也沒有任何的反應,那眼底依然平靜的像是沒有感情的人一樣。
而剛剛的那一剎那,他竟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波動,而那波動竟然不是為了他厲澤陽,而是為了別人。
嫉妒……
那種感覺叫嫉妒……
而這種嫉妒的火焰在心底滋生著,隨著靠近,厲澤陽甚至有一種要立刻把眼前那能讓愚人情緒波動的男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
司徒龍浩皺著眉頭看著出現的厲澤陽,這個被譽為陰晴不定的男人,他們很少會有交鋒的時候,因為所處的領域不同。
在白道裡,司徒龍浩是四大家族之首,而在黑道裡,首屈一指的便是三大幫派之首的烈焰門,而烈焰門的負責人厲澤陽更是被人常拿來與司徒龍浩比較。
兩個同樣身份顯赫,而且擁有一張出色的臉,多金帥氣,即使沒有真正的交鋒過,也都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
而此刻,司徒龍浩看著厲澤陽單槍匹馬的出現,而且從一開始那目光便投在苒苒的臉上,那眼底的光芒雖然隱晦,但依然遮掩不住那眼底的那抹強勢掠奪之勢。
那是對自己看中的獵物才會擁有的表情,隨時都有著要把對方吞噬的感覺。
莫名的,司徒龍浩對厲澤陽投向苒苒的眼神,感到異常不爽,彷彿屬於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肖想一般。
週遭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一般。
只剩下這四個人,處在一種奇怪的氛圍裡。
厲澤陽邁著步子走到愚人的身邊,大手毫不客氣的直接摟上了愚人的腰,然後用力的壓向自己的胸口,一隻大手毫不顧及的在司徒龍浩的面前挑起愚人的下額。
「女人,你膽子不小!」
狂肆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氣息,那樣直接的席捲而來。
愚人身體被禁錮在厲澤陽的懷裡,竟然沒有掙扎,而是挑釁的看著厲澤陽說道:「不虧是厲澤陽,醒的比我想像中快的多!」
那嘴角若有似無的勾起,眼裡毫無波瀾,絲毫沒有把厲澤陽的危險看在眼裡。
「你是第一個膽敢在一半的時候喊停的女人,而且竟然膽敢迷暈我!女人,你可知道,你徹底的惹怒了我,會承擔怎樣的後果?」厲澤陽看著愚人那平靜的臉,怒極反笑,語調裡的威脅,那樣明顯。
「哦?你想怎樣?」
愚人的眼角餘光看著被這一幕震住的那一大一小,在厲澤陽的懷裡旋轉了個身,離開厲澤陽的束縛,有些挑釁意味的問著。
「苒苒,他是誰?」司徒龍浩明知道沒有資格問,但是看著苒苒與厲澤陽那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心底那種莫名的不舒服,讓一直努力壓抑的司徒龍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愚人聽到司徒龍浩的話,淡淡的目光轉向司徒龍浩,不可避免又再次撞上了司徒擎宇的目光。
快速的收回,嘴角微勾,冷漠的說道:「再重複一次,我不是你口中的苒苒,還有我跟你並不熟,你沒資格過問我的事情!」
一句話堵的司徒龍浩語塞,而臉上更是像吞了黃蓮一樣,眼眸深處的傷怎麼也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