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明亮讓愚人眼底閃過一抹困惑,當視線看向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時,愚人眼裡一閃而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手鬆開之時,門砰的一聲自動在身後合上。
「瞿,這是我住的地方!」
不見有怒氣的聲音,但那投在冷瞿身上的眼神卻寫滿了她心中的不滿。
從愚人推開門之時,冷瞿的目光便沒有一刻離開愚人的身上,看著那一身暴露的裝束,身為設計師的愚人,對於穿著一直很講究。
雖然平時穿的並不高調華麗,但是,即使簡單當中,也能透出她的品味。
像此刻愚人身上的衣服,是她不可能會穿上的衣服,而她今天竟然穿著這樣一身衣服,還跟著一個男人離開,一個危險的男人離開直到現在……
眼底的嫉妒情緒被努力的壓抑在那汪深邃的眼眸裡,冷瞿的情緒不停的暗壓著,可是再努力壓抑的情緒,在看到愚人那露出來的頸項上那刺目的印時,理智的弦在那一瞬間全部崩裂。
那刺目的吻痕,說明著在她回來之前,發生了怎樣的激情事件。即使很是明瞭,愚人既然跟著一個男人離開,必然會發生些什麼。但是……
心中翻湧的嫉妒的小蟲子啃咬著,冷瞿突然站起身,伸手用力的拉住站在茶几邊的愚人,滿是嫉妒怒火的眸子深深的看著愚人那頸間刺眼的吻痕。
「這是什麼?」
逼問的語氣,像是抓到妻子偷情的老公一般。
而這樣的語氣,讓愚人的身體攸地被一片冷意籠罩,由心而散發出來的冷意,纏繞在冷瞿與她之間。
目光沒有任何逃避的,一瞬不瞬的看著冷瞿那被妒火和怒火染的通紅的眸子,一向情緒淡定無畏的冷瞿此刻就像是噴火的暴龍一樣。
一火一冰,兩個人誰也不讓的對峙著。
愚人看著為了自己而變了樣的冷瞿,有些事情,不應該再這樣打著安全牌的認為,時間可以解決一切。
愚人的身體輕扭動著,幾乎是不太費力的便把自己緊握在冷瞿大手裡的細腕掙脫開來,然後邁步走向沙發,整個人深陷入沙發,看著冷瞿平靜的說道:「瞿,我們談談!」
冷瞿看著空蕩蕩的手,再聽到愚人那平靜的話時,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們瞭解對方很多微小的動作代表的含義。
懊惱的光芒在眼裡流轉著,冷瞿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一向冷靜的他,為何從愚人被帶進組織之後,在看到她經歷比常人更加痛苦的過關時,他的心早已經慢慢的偏離,直到想拉回的時候,已經無力再拉回。
於是便由此,越陷越深,越來越無力自拔,由著自己在愚人的面前,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他冷瞿本該是個不被感情牽絆,隨性的遊走在女人堆裡,自由的過著生活的男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別的女人已經不再入他的眼,連發洩慾望的事情也漸漸的少了,直至沒有。
他冷瞿,徹底的被一個女人征服,不知道是在她還是柔弱不能主宰自己情緒之時已經被征服,還是在那段艱難的蛻變過程裡被征服,亦或是在已經蛻變成功後,完全主宰著自己情緒感情之時被徹底征服。
這一刻,冷瞿突然有種想要立刻奪門而出的衝動。
因為清楚的知道,愚人這樣說背後究竟會牽帶出什麼樣的話題,那是他一直不願意面對和想要逃避的,最後卻還是因為他的不能自制而讓愚人不得不說。
冷瞿沒有奪門而出,而是慢慢的坐進沙發裡,如接受判刑的犯人一樣,輕輕的點點頭,整個身體靠向沙發上,等待著愚人的宣判。
「瞿,你已經徹底越界了!」
「愚人,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孤軍一擲,冷瞿此時已經把自己最後一把賭上,明知道肯定會輸,但是,不賭豈不是徹底認輸,賭了也許還有那零點零一的機會。
「我知道!」
愚人點點頭,目光清澈的看著冷瞿,雖然她沒有感情,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懂得人世間的感情,看不透人世間的感情,更加不會無知到不知道冷瞿對自己那超乎尋常的好背後的含義是什麼。
我知道三個字,讓冷瞿眼底的一點星火陡然的熄滅,一句話,幾乎就已經判了他的死刑。
冷瞿不再說話,等待著愚人把一切都徹底的否決。
「瞿,我知道你對我好。在組織裡,對我最好的人便是你冷瞿,對於過去,我一無所知,雖然我知道,如果我想要去窺探的話,一切便會明瞭。但是,既然我當初選擇遺忘一切,那麼應該就是希望可以完全的與過去切斷,一切重新開始。」
「組織裡的資料庫裡,有著你們每個人的過去,甚至你們還可以用著你們過去的名字,繼續生活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裡,而我,卻只有這愚人的代號,卻沒有名字。而關於愚人的過去,更是沒有一點訊息,就像是徹底的被抹去了一般似的,組織裡一切都是自願的,我想會被抹去一切的訊息,是我自己的意思!」
「我不知道曾經的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是你帶我進的組織,所以,你一定是在進組織之前便已經認識我。你從來不曾提過關於我以前的一絲一毫,應該是想讓我徹底與過去切斷。」
「剛進組織時,那些嚴酷的考核,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想,我不一定可以撐的過來,更加不會有現在這樣讓自己也滿意的生活。而隨後的這五年裡,你一直守護在我的身邊,用你的方式關心著我,保護著我,這一切我都知道!」
「我的生命仿若是從五年前進組織那一刻才開始的,所以組織更像是我的家,而組織裡的每個人便是我的家人。你更是對我最好的哥哥,我想保護這樣的關係,所以,明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卻總是能避就避,就是希望你可以轉移目標,遇到真的適合你的人,這麼好的你,值得更好的人珍惜你!」
「瞿,我不想讓我們之間變得詭異,更加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讓我們不能像組織其他人一樣,能夠正常的相處,更加不希望最後變成只能見面點頭的地步。」
「瞿,你應該知道,做我的朋友,比做那些試圖要開啟我的感情而不停失敗的那些人要好。瞿,你是我不想傷害的人,因為對我來說,你的存在真的很重要。」
愚人的聲音一直都是淡淡的,很平靜的敘說著,但是看著冷瞿的目光裡卻閃著點滴的真誠,也許她應該早就說清楚,而不是一拖再拖,她曾經以為,她的不回應,會讓瞿可以打消念頭。
只是沒有想到,會越拖越久,而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小丫頭,難得看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這都快比你一年說的話都要多了。我要是再不識趣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你一次性說的這些話。放心吧,一切都沒有變,我還是你的瞿,你的大哥哥,你是我的小丫頭,小妹妹!」
冷瞿臉上僵硬的表情只是維持了一剎那,便站起身,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大手揉弄著愚人酒紅色的卷髮,就如剛進組織時,在她一次次遍體鱗傷之時,他坐在她的身邊,揉弄著她的長髮,對她說:「小丫頭,撐下去,你一定可以!」
愚人的的眼裡突然湧現出一抹暖暖的光芒,這直到最後,依然護著自己的男人,如果可以,她也很想愛他,或許會有所謂別人說的幸福。
只是,她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任何人去愛,愛上了她,便注定沒有好的結果,這些年來,例子比比皆是,她不想等她這樣好的瞿,也承受那樣的結果。
「早點休息,時間不早了!對了,廚房微波爐裡熱著我帶來的夜宵,等會熱了吃些再睡,你胃不好,需要少吃多餐才可以!」
叮嚀的話語後,冷瞿帶著滿臉笑意的轉身向門邊走去,當門合上之時,門外的冷瞿臉上的笑慢慢從臉上褪去,而門內的愚人,扯了一下唇角,終還是傷了不想傷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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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凌晨三四點,酒吧裡卻依然有著瘋狂迷戀夜生活的男男女女炒熱著酒吧的氣氛。
吧檯邊,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帥氣男人,眼睛已經有些迷茫了,臉上也透著微醺的醉意,卻依然仰頭喝下杯中金黃色的液體,然後把杯子往吧檯上一放,瀟灑的說道:「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