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風涼,別著了涼,穿上吧!」獨孤冥俯身在淺白的身上說道。
看著這麼楚楚可憐的在眾人面前儀表不堪的淺白,不知為何,獨孤冥心中卻是絲絲密密的心疼。
心疼她這麼不歸自己尊嚴掃地的自毀形象,心疼她這麼任性的要證明自己,心疼她始終裝作不認識他的自我虐待。
哀歎一口氣,獨孤冥親自將自己的衣袍寬下,迎面圍在淺白的身上,呼吸著淺白髮上的香氣,憐惜的看著這個讓他心痛不已,卻不能將她怎麼樣的女人!
一雙寒眸,眸中的光彩黯淡了不少,只剩了那刺骨的深情。
淺白閉著眼睛,鼻間的呼吸都是獨孤冥的味道,耳邊響著他的聲音,身上圍著他的衣服,就好像是這個黑暗的世界上到處都是獨孤冥包圍著她一樣。
徒勞無功的歎了一口氣,淺白一個計謀也不知是否得懲,大為沮喪的睜開雙眸,看向外邊。
入目處,一張不知是放大了多少倍的俊美面容清晰地呈現出來,星眸忽閃忽閃的望著,心虛的將自己身上的大紅衣袍緊了又緊。
已經有了先前的驚嚇,淺白倒是發現自己對這張放大的臉有了抵抗力了,便也不躲不閃。
可是心中依舊是翻江倒海的想著獨孤冥的深情究竟來自於何處?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僅僅一瞬間,事情便發生了本末倒置的奇特風景!
獨孤冥望著身側暗自納悶的淺白,鼓勵的一手按在她的肩上幽幽的說道:「放心,我會保護你!」
轉眸凝視,淺白詫異的看著身側,只見獨孤冥此刻冷寂的眼眸中竟是憑空生出了幾許堅定,幾許鼓勵,幾許深情。
「謝太子殿下。」雖不知此情如何開啟,可是不是她淺白欠下的債,她又為何要去償還。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現在,她淺白只是她而已,她只願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們走吧!」獨孤冥轉眸,對著那些站在身側的禁衛隊說道,不顧淺白眼中的狐疑,反對,一個人便走到了前面。
「煩請這邊走,在下為太子點燈照路!」身側眼尖的侍衛立刻諂媚的上前引燈指路起來。
同樣的甬道,同樣的大殿,同樣的人!
只是現下裡不同的是所有人憤恨,怒目而視,將她看做敵人的敵意眼神。
不明所以,淺白直率的跟著獨孤冥的腳步,走上靜悄悄的大殿,耳邊聽著身旁和身後的窸窣腳步聲音,內心不由得浮現出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
習慣性的將自己不知道要放置何處的眉眼投向左手位最上首位的南宮羽,想要從中尋求一點情報,或是安慰。
可是,那雙眼是什麼意思?
她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無奈,一種失望,一抹沮喪,一道憂傷!?這種複雜的心境從何而來?這種奇怪的眸光從何而出?這個喜慶的大殿怎的就變成了如今的場面?
「罪人無情,你可知罪?」一旁善管刑法的刑部侍郎看著淺白步入了大殿中央,立刻一聲大吼向著淺白的所在。
橫眉倒豎,面樓凶相,一副吃人的表情。
「在下不知!」不說緣由,不說為何,就這樣草菅人命嗎?她也不是黃口小兒,又不是不知輕重緩急,不知事出有名。
她不過是得罪了聖上,打暈了他,可是他還好好的在這裡,若是談到定罪,那麼他也不可能現在才發難,究竟是何事使得眾人震怒?
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能讓這麼多大臣怒目相向的事情!那麼她又何罪之有?
看著淺白絲毫懺悔之心都沒有,刑部侍郎面上的怒火更是燃起了三分,向著歐陽月略微請示示意,得到歐陽月點頭應允後。
遂將手中用白布細細包裹著的原木簪子放於淺白能看得見的桌上,面朝淺白生硬的問道:「可還記得這枚木簪子?」
一副咬牙切齒的凶蠻樣子,似是不殺她淺白洩恨,便是多麼天理難容的樣子。
淺白舉眉望去,只見那原本用來進食的方桌上,平躺著一方白淨的帕子,一枚普通的看不出任何價值的簪子放於其中,木質良好,原色而制。
下意識的抹了抹自己光潔的發間,淺白立刻明瞭,恐是方才見到了那淫賤的男子,對侍之下被他打落在地,而她自己卻是不自知的。
原來是為了她打傷了某位淫賤的王公大臣而如此大動干戈啊!
「呼~」呼出心中一口濁氣,淺白無所謂的淡淡應答道:「是在下之物!」
恕不料,那刑部侍郎等的就是淺白的這一句話,一聽而後,突地便是就地一跪。
憤怒的朝著聖上歐陽月惡狠狠地說道:「聖上明鑒,人證物證俱在,無情侍衛擅離職守,且還致人死地,理應就地處斬,以絕後患!」
「嘶!」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何她身為當事人,卻不知這個刑部侍郎所云何事?
「抬上來!」歐陽月一雙眸子直直的盯著淺白茫然而不知所措的面容,最後滑落到淺白那一身刺目的大紅衣袍上,微微一怔,停留了少頃後,若有所思的斷然下旨。
不顧身邊忠臣的震怒,也不論其它大臣詫異的眼眸。
只是因為那雙他對上的眼眸中清冷之餘,依然有著一分清純的淺淡,沒有那種急促,沒有那種焦急。
有的只是純淨的似是清泉一般的悠悠眼眸,甘泉一般惹人信任。
群臣緘默,因了不服,因了憤怒,因了無謂,因了聖上看向一名男子所不應該出現的曖昧眼眸。眸中的星采從未見過,確實對著一個殺人犯!還是一個男人!
何其的嗚呼哀哉!
一副白色的類似於擔架的東西擔於宮殿之上,慘白的色彩和著金黃的明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看著這麼一副蓋過頭頂的白布遮擋住的人形,便知曉了內裡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