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嗎?蕭辰夜想,或許自己是真的瘋了吧。
明明是該把她緊緊握在手中的時候,卻為什麼偏偏推遠了呢。
書遙離開之後,蕭辰夜便疲憊的坐回了椅子上,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門吱呀一聲開了。
青鬼從門外走進來,欠身:「王爺您叫我?」
蕭辰夜點頭,道:「梁雨詩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妥當了,雖然是些地痞流氓,卻也都膽小怕事,不會真的對她出手。」
蕭辰夜閉上眼睛,聲音有些冷冷的說:「本王不能信任沒有掌控在手上的人。給他們每個人吃上毒藥,若是他們之中誰做了逾越,本王就讓他們死。」
「是,王爺。」
「還有,給她好吃好喝,別虧待了她。」
「是。」
「她身子弱,身邊放個機靈點的丫頭照顧著點。」
「……」
「怎麼不答了?」見青鬼沒有回話,蕭辰夜幽幽的張開星眸問。
青鬼低著頭,問:「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青鬼實在不懂。」
蕭辰夜苦笑。為什麼啊,那個丫頭太天真了啊,所以想讓她吃點苦頭啊。
真希望自己可以這麼說。就算說了,誰會信呢。
「梁三金被關了起來,皇上龍顏大怒,勢要尋得三皇子。梁國棟何許人也?他雖現在是普通老朽,二十前年可是隨著先帝打江山,獨自一人挑千軍的鎮北大將軍。雖然歲月吞噬掉了風光的一切,他的忠烈、堅韌與執拗,都是不會改變的。他不會說的,不會說出三皇子的下落。這樣下去的話,皇上早晚會失去耐心,等待他的只有一條路。」
「是……死。」
「沒錯,死路一條,沒人救得了他。況且皇上早晚會查到梁雨詩,若這個時候本王把梁雨詩留在身邊,不單是牽連本王的問題,更會讓她陷入困境。」
青鬼搖頭,還是不明白。
「那王爺為什麼要把她放到詩雨樓呢?把她藏起來不是更好嗎?這樣,她便不會恨王爺。」
蕭辰夜一笑,站起身走到窗前,默默的接下六月的夏花,輕柔一笑,「要她吃點苦頭也好,這樣的話,她就會明白,這個人世,沒有她想得那麼好。下去吧。」
梁雨詩,外面的人世,比你想的還要可怕。我把你放入那裡,你是不是就會明白,該怎樣變得圓潤了呢?
可是你會不會知道,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我還是不會把你送去詩雨樓的。我寧可你……永遠都像洛陽初見時,那般真的笑著。
青鬼向門外走了幾步,又轉回了身子,問:「王爺還記得我投靠王爺時,說過的話嗎?」
蕭辰夜點頭,「你說在本王身邊,自然就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現在你得到了嗎?」
青鬼猙獰的面具下面的唇似是勾起了笑,「還沒有,不過就快要得到了。在王爺身邊,讓青鬼得到了很多東西,最想要的那一樣,應該很快就能得到了。」
「我可以問一下,是什麼嗎?」蕭辰夜回眸,黑色的眸子像是個漩渦。
青鬼搖搖頭,俯身告退。
「那是我的珍寶,不能告訴王爺。」
青鬼下去之後,蕭辰夜便揮手叫來了一個侍衛道:「看嚴了接觸梁雨詩的人,萬不能讓她知道梁三金的事情。」
侍衛點頭,轉身飛離了院落。
屋子裡,又只剩下蕭辰夜一個人了。
把玩手中的花瓣,蕭辰夜笑了。
「有人說,只有經歷過風雨的花朵,才是最美的。我知你一定能夠承受風雨。可是我不能讓你承受暴雨。雨詩,雨詩,伴雨聽詩,若我等不到那一日,就讓我們結束,我在賭。現在的我輸了你的真心,若是你知我懂我,我想總有一日,我會贏回你的心的。」
可是蕭辰夜錯了,錯在他過於沉默與隱藏。
自從梁雨詩離開洛陽城的那一個瞬間。他與梁雨詩之間,就不再是兩個人的事情了。這是一群人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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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遙回到院子後,在桌子上發現梁雨詩的字條,信上只有匆忙的幾個字。
「一月為期,勿念、勿魯莽。」
書遙將信紙燒掉後,呆呆的坐在桌子前發呆。
她不明白梁雨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月,梁雨詩,你讓我等這一個月。我想知道的是,這一個月,你如何熬得過來。
窗外,月色靜靜,不知什麼時候起,四周已經染了燈,友友歎息。書遙閉上了眼睛。
「雨詩……你現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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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我們的雨詩姑娘麼?怎麼,被樓主抓回來了啊。」詩雨樓門前,出來接青鬼的藍姨一眼看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梁雨詩,挑動眉眼,略帶諷刺的說道。
梁雨詩笑笑,一腳踏進曾經有過幾日糾葛的詩雨樓,倒是有種久違的熟悉感覺。
命運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原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
再也不會與這個勢力的老鴇見面了呢。
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月,自己又再次以這種不堪的身份來到了這裡。
要是照以前自己的脾氣,估計現在就和她掐上了吧。只不過或許是在蕭王府呆得久了,連她自己都差點要以為自己是王妃了,所以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脾氣,有的只是淡然的微笑。
門前簇擁著一堆的青樓女子,見了青鬼樓主領了個絕世美女回來,小聲的嘰歪了起來。
「哼,又來一個狐狸精。」
「在床上一定媚到不行,才把青鬼樓主勾上了吧。」
「說穿了,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都是來賣的。」
梁雨詩沒有理會,只淡然的看了藍姨一眼,道:「我的房間在哪裡?」
她沒有必要與那些女人臉紅脖子粗的爭論,只因她們說的這些事,也許不久之後都會發生。自己來這青樓,不就是做這樣的事情麼,像這裡所有悲哀的女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