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皇宮安靜的廊庭,梁三金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無比的輝煌建築,盤龍石柱,恍然如隔世。
曾經意氣風發,身著盔甲,走過這裡的時候,是多久以前了呢?
若是沒有遇見那個女子,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死在戰場上,還是觸怒龍恩被砍了頭,亦或者穩居高位麼。
梁三金一笑,不必要去猜測這種事吧。因為這些假想都不會成真的。
他遇見了那個女子,就在這個如牢籠一般的皇宮,看她如蝴蝶翩然而舞。
其實他知道,那個女子的心從來不在自己身上,也知道,她始終愛著那個男子。可是只要能有那麼一丁點的幫助到她,他就很快樂。
踏入御書,在書桌前見到皇上,粱三金跪下,沉聲道:「草民梁三金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眼敬畏的看著聖顏,梁三金心頭一震。耳邊刮過風,時光似乎迅速的倒退了。
那個時候,他也是跪在這裡,說:「臣梁國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間傳言皇上與先皇出奇的相像,現在一見才發現,竟然是一模一樣。
白離從案台俯下視線看了看梁三金,揮手對蕭辰夜道:「你先下去吧,朕有話要和梁將軍說。」
蕭辰夜稍有遲疑,不過還是福身下去了。
白離走下案台對梁三金道:「平身吧,朕費盡心機找你來,想你也知道原因。先皇離世之前托囑朕一定要把三皇子母子找回來,朕這十六年一直尋找,甚至許下二十年之內不尋到三皇子就不封後的諾言,可惜朕雖然掌控著整個天下,三皇子一事卻一直無果。將軍,朕是否該誇你一句……將軍隱藏的真好啊。」
梁三金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平靜的叩頭道:「草民惶恐。不過當年也是先皇准許梅妃出宮的,草民並未有錯。」
白離一笑,大聲喝斥:「你這是在反駁朕嗎?」
梁三金扣首,大聲道:「草民不敢,只是皇上現在向草民要人,是為何故?皇宮之內多是非。三皇子在外生活了那麼多年,早已經養足了野性。若是回了宮,萬一一個不小心,可就性命不保啊。望皇上開恩那。」
白離聽到他這翻話越發惱怒,大聲道:「你是怕朕保護不了他,還是怕朕殺了他?朕為圓先皇遺願,多年尋找三皇子,如今你要朕在這臨門一腳放棄嗎!」
「皇上啊,荷妃十六年前就已經去了。臨死時,荷妃說過:謝皇上寵愛,她從未恨過皇上,只希望她的孩兒不要再捲入皇家之中。皇上若真是擔心三皇子,草民可以告訴皇上,三皇子如今生活的很好。」
「大膽奴才,你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大放厥詞。你是鐵了心不告訴朕三皇子的下落是吧。」
「草民答應過荷妃,一生都死守三皇子之事,讓他遠離宮牆,皇上,您就開恩,放過三皇子吧。」
「好!好你個梁國棟!來人啊,把他關入天牢!」門外頓時來了兩個人把粱三金架了出去。
粱三金一邊掙扎,一邊哀聲道:「皇上,放過他吧。皇上。」
拜託你,放過他吧。
他和他的母親一樣,都是宮牆外,最美麗的蝴蝶,若是關入了皇宮,再美的蝴蝶,都會折斷翅膀的……
聲音在御書房旋轉不散。敞開的大門刮過一陣風,接著又關上了。
白離氣怒的坐回去,看著滿桌子的奏折,狠狠的揮手掃掉。
這天下,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敢違抗他。為什麼偏偏是這三皇子的事,這麼多年都不讓他順心。「朕還非要看看這三皇子長的什麼模樣不可。」
蕭辰夜一直站在門外,看著梁三金被拖走。
御書房的門前安靜無比,蕭辰夜站立著,默默地轉過身去,向著王府走去。
最終還是沒有落得一個好的下場是嗎?
來之前,蕭辰夜就隱約覺得梁三金大概不會說出事實。
他與皇上的對峙,絕對是不明智的。
皇上不肯罷手,梁三金也不肯說出三皇子的下落。如此這般,皇上早晚會殺了梁三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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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辰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回到府中後,就越過了正院,先去了梁雨詩的房間。
彼時書遙剛走,梁雨詩在桌前看著珙桐手鐲發呆。
蕭辰站在門前,沉著臉冷言冷語:「再看他就能活過來嗎?」
梁雨詩手指一抖,手中的鐲子掉在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梁雨詩慌亂的拿起鐲子套在手上,站起來行禮,「見過王爺。」
簫辰夜臉色發黑的走進來,隨手關上身後門。
看著光線變暗的房間,梁雨詩有些擔心的握緊了手。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本來梁雨詩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他把門關上,心裡仍不能裝作冷靜。總忐忑的覺得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蕭辰夜望見她因為緊張而僵硬的美麗面容。忽的笑了。
星眸閃爍,唇角微揚。俊秀的面容在黑髮的襯托下更顯得耀眼。
不過梁雨詩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思。她此刻很怕,很怕蕭辰夜突然發狂。
她可以猜測出他的想法與行為,卻沒辦法控制住他的脾氣。
蕭辰夜笑著走近她,連聲音裡都帶著笑問:「怎麼?你怕我?」
梁雨詩死死的握著雙手垂著頭,謙卑的說:「王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妾身不是怕是敬畏。」
「哈哈哈哈,好一個敬畏。既然你敬畏本王,為何要自做聰明去做些多餘的事情。你以為本王沒本事殺難些人嗎?」冷冷的聲音在空氣中四散,冷的梁雨詩手心有些涼。
梁雨詩深呼吸,道:「妾身不敢。」
「不敢?你身為本王的妃子,竟然戴著別的男人給的信物,你有什麼不敢的。」蕭辰夜冷笑著,一把抓過她戴著鐲子的手腕。
你說不敢,可是你卻一直都在抵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