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花滿堂的這個姑姑,胡小蠻先前有所耳聞,畢竟胡花兩府正是因著這花容艷當年被選進宮中的事情……由此,兩府的關係才算是淡漠下來。
而這花容艷,也的確是為花家的祖上爭光,以一介平民女子的身份坐上了而今這貴妃的頭銜,足以看得出有多受皇恩的榮寵。
在全府上下忙活了十來日終是將一切都打理的妥善周全時,花容艷的轎子也抵達了臨江城,一路上,雖然護駕的隊伍稱不上聲勢浩大,卻也足以匹配的上貴妃的這個頭銜了。
胡小蠻隨著花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早早的便等候在了花府的大門前,除了臥病在床身子不利落的花老爺子外,其餘人是一個不落的全都恭候在了門前安靜等著……
哎……胡小蠻在心裡歎息一聲,怪不得這人人都想陞官進爵,瞧瞧,這吃皇家飯的就是不一樣,單不說這榮華富貴山珍海味的享受了,就這眾人相迎的排場也夠滿足虛榮心的了,胡小蠻微垂著首在心裡喃喃感歎著,實則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對這種事情向來不感冒,自然對那個什麼頗受榮寵的花容艷也沒有一絲好奇,能在那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後宮博得如今的地位,想來也絕非泛泛之輩,她胡小蠻對這種人一直則是能避則避,動心機,猜心術,那都是很浪費精力和體力的,她沒有那方面的愛好。
「不舒服?」花滿堂轉過頭的時候,不經意的瞧見胡小蠻面無表情的面上帶了些許不耐煩,遂壓低了聲音問道。她的身子自那次染了風寒,始終沒好利落,夜間偶爾還能聽聞幾聲淺淺的咳嗽,何況她自己又一向不太注意,湯藥早早的就不喝了,還說什麼生病自然好,藥喝多了就有了耐藥性,到時就不管用了等等的一大堆歪理,他著實是拿她無可奈何。
胡小蠻無聲的搖了搖頭,掩口打了個哈欠,為了迎接這惠貴妃,天不亮就都起了身,這會子不困才怪呢,心裡暗自腹誹著,嘴上卻是什麼都沒說。
花滿堂瞧了瞧她面上並未有任何異樣,又探手試了試額頭,沒有想像中的熱度,方才放了心,轉回視線。可心裡總有些莫名的……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可就是有些彆扭,似乎自從她生病以來……明明也是每每笑著,也會經常的衝他撒撒嬌,鬥鬥嘴,可是總覺得有些什麼是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同,他又說不出來,再加上最近忙著姑姑回府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心思和時間好好探個究竟,於是,便心想著,等有了閒暇時間好好同她談談,畢竟,她天天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會跑了……
在兩人這樣各懷心思的等待中,突然,人群裡有了些騷動和交談聲,胡小蠻抬眸看見眼前處一支皇宮的隊伍漸漸向這方走來,行在十幾名侍衛後的是頂兩匹馬拉著的馬車,鮮艷的緞色,馬車上明黃的一個「李」字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耀眼的如同名揚王朝最尊貴的地方,最尊貴的那個姓氏下的氏族。
這樣一個如同燙金的大字足以體現出馬車裡人的身份,她代表的皇宮,是皇宮裡的那個主宰者。即使不是皇上親自駕臨,這份榮耀也足以令花府上下感恩戴德的跪拜了,一徑的俯身下跪,齊聲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馬車緩緩停下,自有宮女上前掀開馬車的懸簾,而後恭敬的伸出雙臂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自車內走出的婀娜身形。
那是怎樣的搖曳生姿,步步生輝啊,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仍然保有著光潔柔滑的肌膚,精緻嫵媚的妝容,艷麗華彩的貴妃宮裝,看著一眾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齊聲喊著:「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花容艷徐徐一聲:「都起身吧。」說完,先一步上前扶起了跪在最前面的人,自己的大哥,花府現在的大當家——花容廣。
輕輕的勾唇,笑開一抹嫵媚的笑靨,不算一笑傾城,也算得上千嬌一笑百媚生了。
「劉公公,一路辛苦了,你且隨著本宮的二哥帶著宮人們先去別院安置下吧。」花容艷含笑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一絲皇宮裡特有的吩咐和威嚴,衝著身後隨行的太監如是吩咐著。
「是,娘娘,老奴這就去。」劉太監說完,便跟著已經走過來的花容聚,亦是花滿堂的二叔前去花府早已安置好的一處別院前去了。
「大哥,父親身子最近可好?」花容艷坐在上座,淺呷了口茶盞中的上好碧螺春,緩聲問著。
「娘娘還請安心,雖然還是老樣子,只是病情卻不曾有所加重。」花容廣如是回著。言外之意就是還是癱患著,卻生命無憂。
而後又是一陣家常寒暄,總之,除了五年前花滿堂隨父親和當時還身子算健朗的花老爺子去京都辦事,被當時還是惠妃的花容艷接見了一面後,花容艷與其他的人都是彼此有近十年未曾相見了,再加上現在的身份太過尊貴,一眾人,尤其是女眷更是連眼皮都不敢抬起。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花容艷抬了眸衝著立在自己身旁的花容廣淡笑著問了聲:「大哥寄往宮中的家書,本宮已經收到,只是這滿堂的媳婦兒我還未曾得見呢?滿堂,不給姑姑引見一下麼?」說著,視線,下意識的瞟向了立在一邊的花滿堂還有他身旁的女子,心裡已經隱約有了數。
聞言,花滿堂迭忙走到花容艷跟前,倒不似別人的拘謹,依然是平素那副嬉笑的模樣,只是略略收斂了些不羈,含笑將自己手中牽過的女子拉到與自己並肩的位置,笑道:「姑姑,這便是您的侄媳婦兒。」 也許是自小花容艷就最疼花滿堂,而幾年前姑侄兩人也見過一面,那一面,花容艷愈發的瞧著花滿堂滿意極了,還……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