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回府,走快點!」花滿堂的聲音低沉而果決。
這明顯很是不悅的語氣,再配上那副暗沉的面龐,李興很識趣的知曉自家主子現在心情很是不好,本來在瞧見少夫人後心裡產生的幾許疑惑瞬時無影無蹤,當下自覺還是安危重要!
而後馬車便一路疾馳,飛奔著向前走著,而花滿堂此後再無一語。
胡小蠻感覺著車裡愈發凝滯的低氣壓,偷偷的覷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只見他閉著雙眸,似是在休憩的模樣,面上帶著淺淺的疲憊之色,幾欲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
「少爺,少夫人,到了。」李興的聲音自外面傳來。
胡小蠻聽聞正欲起身,卻被另外一道力量一扯,整個人還不待反應過來,便被那雙修長的手臂拉下了馬車,緊緊攥住自己纖細的手腕,逕直邁步進了花府。
一路無語,花滿堂的步子走得太過,遇見的丫鬟們還來不及俯身行禮,便覺得身邊一陣風掠過,抬首時,怔怔的瞧著他們的小少爺拉著少夫人的手已經走遠……
胡小蠻踉踉蹌蹌的有些跟不上前面人的步伐,而手腕處又被那隻手牢牢的拽著,一陣一陣的有些疼,眉頭不覺的便蹙起……
進了兩人的寢房,花滿堂喝退了伺候在旁的點朱和翡翠,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右手仍是緊緊拽著胡小蠻的手腕往自己懷裡一拉,兩人的距離幾乎近在咫尺。
「說。」簡單至極的一個字低低自花滿堂唇畔吐出,雙眉糾結而起,明顯帶著幾分隱忍的怒氣。
「說什麼?」胡小蠻正皺眉盯著自己被她攥的已經有些發疼的手腕,想著該怎樣才能抽回來,是以心裡有些心不在焉。
聞言,花滿堂眼裡的清冽更甚了幾分,一字一句的冷冷吐出:「難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嗎?」該死的,她到底在想什麼,究竟知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火大。
胡小蠻知道他心裡是有幾分生氣的,可是一路上,他完全無視她討好的笑臉和欲言又止的模樣,就那麼生拉硬拽的將她扯了回來,半點風度都沒有,本來心裡僅有的那點小心虛也早已經消失殆盡,尤其在看到他這幅嘴臉時,心裡的怒火也是噌噌的往上冒。
「你想聽什麼,我就解釋什麼,你先放開我。」胡小蠻也冷了臉色,出口的話帶著幾分怒氣。
「你這該死的是什麼態度,你……你居然還敢在這裡給我擺臉子?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麼?」花滿堂怒道,有些氣急敗壞的口不擇言道。
「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我不就是同沐子謙在一起用了頓午膳麼?花滿堂,我告訴你,你不要含血噴人,扯著沒理的事情往我身上潑髒水!」胡小蠻簡直是氣爆了 ,不甘示弱的回過口去,狠狠的瞪著面前的人。
不就是用了頓午膳,聽聽,她這是什麼口氣,竟然還覺得自己挺有理似的,花滿堂手上抓著她的力道下意識的就更重了幾分,雙眸也已經噴火:「我往你身上潑髒水?胡小蠻,你既然敢做就要有膽承認,你現在已經嫁人了,你不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了,你是我花滿堂的妻子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告訴你花滿堂,你別一副這樣好似我做了什麼失德的事情似得表情,收起你那爛樣子 ,我看了討厭!」胡小蠻發起飆來永遠都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心裡也是極其委屈的,他竟然不相信她的人品,就這樣胡亂猜測一通,簡直是氣死她了!
「你……」花滿堂被她氣得一時氣結。
本來今日午膳前,他是無暇回府的,可是一想到她向自己抱怨每日有多無聊時,還是緊趕慢趕的回了府,可是回來後卻聽娘說她去了胡宅看她嫂子了,於是,他復又回去分號那裡約了徐老闆趁著午膳的工夫談論未完的生意,心想著早一點忙完,他晚上便能早一點回府陪著她,可是,瞧瞧,他看到了什麼?那個說去看望她大嫂的人居然去了極品樓用膳……
他其實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重的,本來他對那些嚴苛的世俗並不是太放在眼裡,所以即便是她撒謊藉著看望嫂子的名義出來用膳,他也是可以容忍的,可是偏偏她居然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是單獨赴約,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還是沐子謙,那個他很早就看不慣的人,她到底有沒有一點為人妻子的覺悟,那男的眼裡那麼掩飾不住的濃情任誰都瞧得出來,難道她就沒有一點……簡直是氣死他了!可恨的是,她居然還在這裡給她擺臉子,好似自己做的很對的樣子。看來,的確是他太包容她,太放縱她了!
「你和那姓穆的到底怎麼回事?」花滿堂還是斂下了欲甩門而去的衝動問著,只是口氣卻是不太好。
「與你無關。」胡小蠻冷冷丟出四個字,惱恨他此時的態度,欲掙脫開自己被箍制住的手腕。
「與我去關?該死的,我是你丈夫你竟然敢說與我無關?」花滿堂氣急,連冷靜都失掉了,手上的力道自然也控制不住。
「疼!」胡小蠻低呼一聲,眉頭皺起,眼裡已有了淚花。
花滿堂此時才發現自己無意識下竟然……急忙鬆了手,看著她已經白皙的肌膚上青紫的印痕,心裡幾分懊惱,當下抓過她的手凝眉說道:「我看看。」語氣有些生硬,只是手上的力道卻已經很是溫柔。
「不要你管!」胡小蠻賭氣的甩開她的手,兀自摩挲著自己疼的發麻的手腕,低垂的眼眸裡淚花凝結著,終是沒有收回,沿著眼角滑落,滴在瑩白的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