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胡小蠻看著面前跪著的人渾身顫抖,卻是沒有出聲,便冷冷哼了聲,衝著花滿堂道著:「你說我是先剁去他的手指餵狗呢,還是先挑了手筋腳筋扔到豬圈裡?」
「胡小姐饒命,胡小姐饒命,小的說,小的全說了……」名喚三子的男人登時又磕了好幾個頭。
「那就快點說,不要挑戰本少爺的忍耐性。」花滿堂冷冷的出口,空氣中的氣氛又凝滯了幾分。
這花家的二少爺他是知道的,臨江城的風流小霸王,又是皇親國戚,誰要是敢得罪了他,那下場還真是……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哪還記得大哥的什麼叮囑,現下還是保命要緊。
「是李水兒,是李水兒吩咐我和大哥綁架胡家小姐的,說是要給她點教訓。」三兒迭忙說道。心裡卻是一直在懊悔,要是昨晚不貪酒貪色的折騰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他和大哥便已經悄無聲息的將這胡家小姐放了,反正她也沒有瞧見他們的模樣,哪成想竟是……
「李水兒?」胡小蠻皺著眉頭似乎在逡巡著這個有幾分耳熟的名字,卻驚覺抱著自己的花滿堂身子一怔,當下,腦海倏然劃過什麼。
是了,李水兒,醉鄉樓的頭牌,花滿堂的入幕之賓。
「她為什麼要你們教訓我?」胡小蠻真佩服自己現在的冷靜。
「她沒說為什麼,只是給了我和大哥銀子,說是要我們綁了你,給你點教訓,最好,最好毀了你的清白,這樣看你還敢不敢纏著,纏著,花二少……」
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三子只一個勁的顫抖著,希冀著這兩人發發慈悲,放了他和他大哥。
胡小蠻勾唇冷笑,果然,果然是因為這個。
轉眸,對上顯然還在驚愕中的人,唇角的笑意不變,卻沒有任何溫度,漠然的問著:「花二少,你聽清楚了麼?」
花滿堂看著復又那般陌生的眼神,心裡有抹難言的慌亂,急於解釋著什麼:「小蠻,我……」話未完,卻被打斷。
「啪」,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靜寂的空間裡,還帶著幾分餘音。
花滿堂有些驚愕的愣在了那裡。
不知何時,胡小蠻早已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那樣冷漠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唇角挑著譏誚的弧度:「我只當是自己得罪了人,卻原來竟是因著你花二少欠下的風流債,呵,多麼可笑,我胡小蠻何時纏著你了,恩?」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花滿堂全然不去理會面頰上方才劃過的冰涼,只是聽完她的話,眼神一暗。
「疏忽?」胡小蠻輕蔑的哼一聲:「花滿堂,你根本就是個混蛋!」
跪在一邊的三子看著冷漠的胡小蠻週身所散發出的凌厲,頓時心裡一顫,他怎麼,怎麼就有眼無珠的招惹上了這樣的人物?
氣氛正在僵持中,花滿堂剛想張口說什麼,就聽外面一聲喚:「小蠻。」
接著進來的是胡富貴走的急促的身形。
「爹爹。」胡小蠻低聲一喚,只覺得眸子裡一酸,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在看到那個面容憔悴,滿眼焦急的人後,全數爆發,撲在胡富貴的懷裡哭出聲來,不大,卻是低低的揪著人的心。
跟在身後的胡佩宇,胡佩雲,胡佩傑看著安好的胡小蠻,均同時長長舒出一口氣,可是他們何等樣聰明的人,在打量一眼小蠻的樣子後,頓時眸裡化為冷厲,那是胡家人怒及的徵兆,狠狠的瞪向一旁跪著的猥瑣男子。
好,很好,居然敢動他們胡家的掌上明珠,當真是活的膩歪了。
「佩雲,佩傑,你們先帶著人將這兩個畜生帶回胡府。」胡佩宇冷冷的吩咐著,一向不動如山的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緊握成拳的手早已洩露了他此時和恨意。
「嗯。」兩人看了眼仍在抽泣的小蠻,還是點點首。尤其是胡佩雲,眸裡帶著萬分的心疼和愧疚。
「小蠻。」胡佩宇上前輕輕喚了聲。
胡小蠻自胡富貴懷裡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胡佩宇,低低喚了聲:「宇哥哥。」
「我們,回家?」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有這句最溫暖的回家,胡佩宇看著她一身的狼狽凌亂,還有手腕上被勒出的隱隱血痕,只覺得呼吸都亂了幾分,來晚了,還是來晚了麼?一接到花滿堂差人去胡府報的信,急急忙忙的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卻還是,晚了……
胡小蠻剛想點頭,卻聽聞身後的花滿堂說道:「胡伯父,佩宇兄,我有幾句話想對小蠻說,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胡佩宇直覺的不想小蠻同這個人再有來往,即使這次是他先找到的小蠻,似乎從遇到他後,就開始有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還……
花滿堂只是用著那樣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懇求的眼神看著一旁的胡富貴。
後者歎息一聲,輕輕點了點首,衝著懷中的女兒輕聲說道:「爹爹在外面等著你,恩?」
胡小蠻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首。
片刻後,屋裡,只剩兩人的沉默。
「小蠻,真的對不起。」花滿堂上前想攬過她冰涼的身軀,卻被拒絕。
「如果是道歉的話,沒必要了,我打了你一巴掌,我們,已經兩不相欠。」胡小蠻淡漠的說著。她怎麼可以忘了,怎麼可以因著那一瞬間的溫暖就忘了,他其實是那樣的風流花心,他其實是她最討厭的那種男人,怎麼,怎麼就能貪戀那片刻的溫暖呢?胡小蠻,你真的差一點就瘋了啊!
兩不相欠?而後便老死不相往來麼?這樣的念頭令花滿堂的心裡一疼,下意識的抗拒著這樣的可能。不,他不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神采飛揚的面龐,再也見不到她狡黠靈動的眸子,他的心裡就劃過大片
大片的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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