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然離開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句話,只是冷笑。像被風刮過,冰錐樣刺進心臟。
我寧願,他罵我,然而他沉默不語的決然離去,比起他哪怕一句氣話都要可怕,因為我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那樣的不多言語,或者說不屑地多說一句話,讓人,痛苦不堪。
「卓兒,請你以後不要這個樣子,」林元希愛憐地說,「這樣,我會很難過。」
「為什麼?」
「因為……」他突然住口了,一貫奉行「唯我獨尊」,辦事不留餘地的林元希,破天荒地的沉默了。
真是個奇跡!
幸而,他沒有再說下去,就算是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他之所以沒有說,或許只是不想讓我難過。
「謝謝你。」我說。謝謝你,林元希。
「謝我什麼?」他不屑的扭過頭,玩弄著手指,「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那你要什麼?」我問,然後不留縫隙地補充一句:「我什麼都沒有。」
「只是,你不想給而已。」他低著頭,沒有底氣,可是他的聲音永遠都不會改變,即使很小,仍然很清晰。
點滴一點點滲透到肌膚,血管,我不禁打了個顫,我害怕針,從小就怕。「元希,能不能把針頭拔掉?我有些受不了了!」
果然,林元希在猶豫了20秒之後還是給我拔下了針頭,揉了揉我發麻的手,良久的沉默,病房裡瀰漫著的蘇打藥水味都凝固起來,濃烈,而且刺鼻。
「卓兒……」
「卓兒!」門忽的被推開,打斷了林元希要說的話,同時露出薛靈兒燦爛的笑臉,「哈嘍,美女!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我進來之前醒來的!」說著她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塞到自己口中。
林元希皺皺眉頭,終於還是沒有將要說的話說出,我暗暗吐了口氣。
「南溪卓同學,你終於醒了!我可真要給你買張『最佳堅強獎』啊!」薛靈逗趣地說。
「我,沒有問題啊!就是體質差了點,不然你就每天給我上柱香,祈求老天爺讓我多活兩年吧!」
「你肯定會長命百歲的!老天爺告訴過我。」
我笑了,祈求老天爺不要讓我活的那麼老才好。
我想了想,說:「林元希,你帶我,回家吧!」
「呃?」他不相信地問,就連他的綠眸裡都含著驚喜和激動,「卓兒,你,你說什麼?」
真的要……這樣嗎?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衝動情緒。
「我說,你,林元希——帶我——回家吧!」我耐心的重複,我還是頭一回,對他這麼有耐心。
「呵,」他期望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這怎麼可以呢?」
「怎麼不可以?你不是一直希望……」
他什麼?我茫然無措地望著窗外,天晴朗——雪後初見日,窗外鳥爭飛。
「元希,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可以這樣的,我不能這樣,是我太自私了。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他微笑,蠱魅的笑,曖昧地貼近我的臉,「卓兒,你想說什麼?」
咚——咚——咚——
每次他這樣靠近我,我都會慌亂不已,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慌亂,「我……沒想說什麼!」
「好吧!那我就帶你回家!」他收斂起笑容,「是回家!」
是回家?!呼~~南溪卓,你在做什麼啊!
「喂喂,南溪卓,你有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林元希一出去,薛靈就忍不住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