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文若看了我一眼:「寒寒也曾經說過相同的話,她說她走了就不會後悔,可是,看不到的人,不會知道天涯人的心酸啊,南溪卓,幸虧你是遇到了澈這樣的人而不是我這樣的。澈這輩子,看來真的是栽在你的手裡了。」
「可是,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澈所經歷的,不僅僅是你看到的,也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你要是以為他是一團荊棘,那也不過是想保護你,只是方式有些特殊而已,但是目的達到了,至於過程是怎麼樣,可能不是很重要。」他深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想著他們所經歷的坎坷而感悟出的人生一樣。
古彥澈,他那算是保護嗎?
為什麼我會感覺我們就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明明離他那麼近,可是身手卻觸摸不到……
「那我,該怎麼辦呢?」
「那是你的事。」他趴在窗台上,無所事事地把窗簾拉開又拉上,拉上又拉開。
樓下,赫然站著一個白衣青年,應該說,他一直都沒有走開,心事重重地徘徊在草地上。
我衝動的跑下去。
他站住,看著我。
陽台上,納蘭文若微笑著等待一場好戲。
「你在我家樓下來回轉悠什麼?」我厲聲問道。
他看著我,很顯然有些吃驚,但是很快他就鎮定下來,說:「南溪卓,遇上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
我聽著有些傻……他說,遇上我是他這輩子最倒霉的事。
我傻傻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很喜歡你了。」
因為,我已經很喜歡你了……
也許,這便是我就算是冒著離開路兀市的風險也要和他一決高下的原因吧?
背著行李,看著車窗外的高樓大廈一個勁的往後退。
要走了,悄無聲息地,比實際我告訴他們還要早一天。我不想看到他們送我的樣子,我怕我會忘記我當時許下的諾言。
我抬起頭,把腦子裡的東西統統清理乾淨,突然的,一張放大了的臉映在我眼簾,不懷好意的笑著,直直的盯著我。
公車還沒有駛離路兀,真是糟糕,我可能遇到……遇到壞人了!
「姑娘,去哪兒?」
「回家唄!」我倘然回答,就算是怕,又有什麼用呢?我強忍住內心的恐慌。
「哥們兒沒錢花了,想借倆錢兒!」他說著,在我面前伸出半把匕首,用他的身體遮住了大部分人的視線。
那把匕首被磨得閃亮閃亮。
滿車的人,我卻不敢喊叫出來,或許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喊了,瞬間的虛脫,冷汗也順著脊背往下滾落,忽然間的,我可能就會離開路兀的交通,離開路兀的小樓,離開路兀的學校,離開路兀的人,離開這個世界。
我可能再也不會看到他了。
古彥澈……
不,就算是我要離開,我也要在離開之前告訴他,我其實,我其實是喜歡他的!
所以南溪卓,你一定要鎮靜。
「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嗎?」
「你說呢?」他勝券在握,我沒有辦法擺脫掉他。
「要錢是犯法的,」我盡量壓低聲音,保證只能在我們兩個的視聽範圍內,「但是你可以向我要煙。」
他狡黠地笑了:「那,你給我煙吧!」
「我就在這站下車,你可以和我一起下去買。我跑不了。」
男人用餘光看我一眼,「好。」
公車門被打開,我迅速跳下車,大聲喊道:「司機師傅,他是搶劫的!」
我聽到有人喊:「不要讓我再碰到你!」
我拼盡全力地跑,跑,跑。不管路人,不管乘客,不管候車的人群。我只知道身後是危險的,我不能回頭,只能跑。
跑過大街,跑過人群,跑到一個寂靜的拐角,我終於無力地倚到牆角上,他沒有追上來,我失聲痛哭起來。我唯一能記起的便是掏出手機,按下第一個電話號碼。
「喂。」對方說話。
我抹一把眼淚,帶著哭腔:「澈,是我。」
「你,你怎麼了?」古彥澈的聲音裡有些吃驚。
「我……」我忍不住哭起來,「我被搶劫了,你快來救我……」
那邊很快傳來焦急的聲音:「在哪?」
我已經癱瘓了,渾身發抖。
古彥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會是還想呆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