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的手掌微微握起,額上青筋暴起,顯然在忍耐著極度的憤怒。
當著所有屬下的面,他的妃子,他寵愛的妃子,卻在哭啼的求他放了她?!
琉璃似乎還不肯罷休,酒勁未過去,現在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周圍鴉雀無聲,玄墨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突然,他猛地出手,擊向琉璃的後腦勺。
琉璃立刻昏厥了過去,玄墨起身抱起她,淡淡道,「眾將士繼續吧,朕累了,先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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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放了我吧……我不想回去,我要離開!」許是半夜時酒勁還未過去,琉璃兀自喃喃自語,激動的在榻上翻來覆去,額上冒出大滴的汗珠。
玄墨側過身,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琉璃卻不肯安分,扭來扭去想要掙脫,口中嘀咕著,「放開我,我討厭你!」
玄墨的動作一頓,卻加緊了手臂的力道,柔聲在她耳邊道,「為什麼討厭我?」
手臂過大的力道讓琉璃很不舒服,皺了眉頭,不情不願道,「你非良人。」
短短的四個字讓玄墨頓時僵硬了身子,手臂漸漸鬆下來,一隻手不緊不慢的輕輕拍著她的背。
折騰了一整晚的琉璃總算消停了一會,慢慢睡去。
天空慢慢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直保持一個動作的男子突然低低出聲道,「那麼,朕就放你離開,如何?」
語罷,兀自低低笑了起來,這笑聲中卻不帶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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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琉璃皺皺眉頭,翻個身子,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渾身散架了般無力,頭更是一陣一陣的發暈,怎麼回事?
琉璃轉轉眼珠子,玄墨正閉著眸子,斜靠在軟墊上。
她張張嘴巴,發現喉嚨嘶啞的出不了聲,只得勉強爬起身來。
床榻似乎微微晃動了一下,琉璃一驚,掀開窗簾。
果然,是在馬車上。
出行的日子已經到了麼?竟如此迫不及待的便趕回去。
琉璃愣愣的看著窗外發呆,玄墨不知何時睜開眼睛,冷冷出聲,「愛妃醒了?」
琉璃點頭,歎口氣,心情欠佳的回身躺在軟榻上。
玄墨卻驀然出聲,「陶德才,停車。」
怎麼?琉璃還在疑惑,馬車已經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
馬車停的地方很荒涼,似乎是剛剛走出邊外不遠,還未到繁華的街道。
琉璃雖不明白玄墨的意思,但還是撐著酸軟的身子跟著他走下馬車。
玄墨負手而立,背對著她,輕笑道,「朕,放你自由了。」
莫名其妙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琉璃不解的看著他。
玄墨回過身來,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上馬車,面無表情的冷然道,「只此一次,朕放你離開。此生,再不會有第二次。」
琉璃這才聽出來一點眉目,昏沉的腦袋還沒完全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玄墨已經轉身走進馬車,然後……然後……
然後那輛馬車毫不留情的,絕塵而去?!!!
琉璃徹底驚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貌似……貌似昨晚她喝多了點?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皇上怎麼就突然把自己丟下了?
放她離開?她肯定是沒睡醒!對,使勁晃晃腦袋,琉璃猛地睜開眼睛,視線所及處,那輛華麗的馬車正緩緩駛出她的視線。
她不是在做夢。
玄墨……放她離開了。
說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怎麼樣的,琉璃怔怔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還是沒理清頭緒。
先不說她是皇妃,不可能如此輕易便離開皇宮,依皇上的性格怎麼可能會這般容易就放她離開!
離開了,離開了,能夠離開了。
這是她想了多久的夢?原以為此生都會是個奢望,沒想到……居然夢想成真了。
琉璃茫然的邁出步子,卻不知該去哪裡。
似乎突然間,她就沒了能去的地方,就算是能夠離開皇宮,她也找不回在將軍府下人房的安逸了吧……
意外的是,當這個只敢想想的事情真的降臨的時候,她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開心。
為何?她不是該無比的開心麼?為何此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反而覺得心裡澀澀的難受?
一時之前茫然的失去了方向。
怔怔的站在原地發了很久的呆,慢慢認清自己真的自由了得事實,琉璃終於苦笑著邁出步子。
這裡和荒山野嶺差不多,這半響,連個過路的馬車都沒有經過。
而最糾結的是,她現在身無分文。
身上即使帶了銀子也沒處花,再加上一向都是丫鬟侍衛們跟隨著,她早就沒了帶銀兩的習慣。
而現下,身無分文,不認得路,當真是舉步難行。
琉璃歎口氣,無奈的朝著路的前方一直走,不管怎麼說,得先走到有人煙的地方才行。
許久未走過這麼遠的路了,但因著有了奔頭,琉璃歇都未歇,走的微微出了薄汗。
似乎近午時了,琉璃喘著氣擦擦額上的汗,昨日本就沒怎麼進食,現下一段路走來,竟飢腸轆轆了。
揉揉咕咕直叫的肚子,琉璃無奈了,舉目望去,這四周似乎根本就沒有人煙,更別說,她連買東西的錢都沒有了。
餓著肚子哪有心情接著走,琉璃乾脆直接坐在了地上,管他髒不髒,管他合不合禮儀,現在的她是自由的,沒人能夠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