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這是你最愛吃的。」玄墨溫柔的為她夾過菜,寵溺的將她懸落在臉頰的髮絲別在耳後。
對於他的溫柔,琉璃卻禁不住打個冷顫,太不正常了,私自去見八王爺,還被逮個正著,這完全是可以打入冷宮的大罪,皇上居然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寵愛依舊,溫聲細語依舊……
那雙墨色眸子彷彿可以洞察一切,只是那裡面滿溢的溫柔卻讓琉璃生生覺得恐懼。
不該是這樣的……她寧願哭喊著取得玄墨的原諒,她寧願被太后咒罵……都不願意現在這般,此刻從心底升騰的恐懼滲透每個毛孔,壓都壓不下去。
玄墨,太難測了,琉璃雖自認不笨,但在他面前,卻突然覺得自己再沒有任何秘密,彷彿赤/裸/裸的晾在了他面前般。
琉璃甚至有一剎那的衝動,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玄墨,但是,想起那日狩獵場裡玄墨與玄契兩人融洽開心的樣子,卻又不覺噤了聲。
先不說玄墨是否會選擇相信她的話,僅僅是為了兩人的親情,她都不能這樣做。
帝王家的親情本就淡薄的很,而不論八王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都與她無關。
離情蠱,由她來背負。
很多時候,往往一個決定就足以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比如這一刻,琉璃並不知道,她的決定,親手釀造了自己此生的結局。
兩人正無言的用著膳,玄墨突然出聲道,「愛妃身體好多了吧?」
琉璃食不知味的嚼著口中的飯菜,忙應道,「臣妾好多了。」
玄墨點頭,淡淡道,「德妃這幾日身體不大舒服,愛妃去斂輝殿陪母后誦經幾日吧。」
陪太后誦經?琉璃一愣,這一般都是宮裡位於最高位的妃子的事情,往年都是德妃,今年怎麼會……以太后對她的成見之深,怎麼會讓她去陪著誦經?
琉璃雖心下疑惑,卻只得點頭道,「是,臣妾知道了。」
玄墨起身,淡淡道,「那愛妃去準備一下,下午就搬至斂輝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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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斂輝殿的路上,琉璃微微裹緊了外衫,已是深秋了,天氣開始冷冽起來。琉璃掐指一算,才發覺自己進宮近快有一年了。
樹葉凋零,雖只是下午,天色居然已經驟變,發暗的天空隱隱有下雨的趨勢。
從長春宮到斂輝殿的路程並不遠,一會便到了。
卻未見太后,問了小太監才知道,太后一大早就去了寧壽宮誦經。
「太后說了,請娘娘先在門外等候一下。」道了寧壽宮,小太監卻只打開個門縫,說完這幾句話就牢牢關上了門。
琉璃微怔,這種結果其實她來之前就有預料到的,依太后的脾性,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過她?
不過是等候罷了,琉璃緊緊外衫,站在寧壽宮門外等候起來。
微有些冷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穿的單薄了些。
不知等了多久,琉璃站的腳都有些發麻,卻忍住沒去敲門,天空越來越陰暗,看來馬上就會有一場大雨降臨了。
「娘娘,要不奴婢去暖香閣給您拿件外衫吧。」丫鬟綠兒擔憂道。
琉璃搖搖頭,太后是故意在為難她,現在去披上外衫,只會讓太后難堪,反而適得其反。
抱緊了手臂,琉璃跺跺腳,仰頭看烏雲密佈的天空。
轟隆隆的雷聲間接想起,如千軍萬馬在頭頂奔馳,竟別有一番意味。
「她走了沒?」太后跪在蒲席上,停下誦經,問道。
一旁的小太監接道,「回太后,一個多時辰了,婕妤娘娘還在門外,外面似乎要下雨了。」
太后冷哼一聲,「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如果她自行走掉,就是藐視太后的重罪,倒要看看那小賤人能撐到什麼時候!
「娘娘,快下雨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綠兒擔憂道,「太后娘娘估計忘記娘娘還在外面等候了,娘娘先回去再說,著涼了,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可擔當不起。」
琉璃淡淡搖搖頭,「本宮不回,綠兒,你先回去吧。」
「娘娘……」綠兒搖搖頭,「娘娘在這裡,奴婢是下人,怎麼可以擅自回去。」
天空似乎更暗了些,一道閃電批過,在空中劃開一道裂痕,轟隆隆的雷聲開始接連不斷。
不多時,雨便下了下來。
琉璃單薄的外衫一會便被濕透了,頭髮濕漉漉的貼在額頭上。
「娘娘!娘娘,下大雨了,我們要不要敲門問問。」綠兒焦急的道。
琉璃搖頭,「沒事的,我們再等一會。」
「太后娘娘,外面下起來大雨,婕妤娘娘還未走呢。」小太監小心翼翼道。
太后睜開眼睛,「這小賤人竟然還在?」
「下了大雨。」小太監小聲道,「這都近兩個時辰了呢。」
「行了。」太后擺擺手,「放她進來吧,省的弱不禁風的再害了病,皇兒又怪罪於哀家。」
「婕妤娘娘快快請進,太后她老人家剛剛誦完經,讓娘娘久等了。」小太監打開門道。
琉璃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她通過了太后的刁難。
渾身濕漉漉的踏進寧壽宮,太后正跪坐在蒲席上誦經,看到她們進來,連頭都未抬。
冷哼一聲,「婕妤娘娘真是尊貴啊,誦經還要帶著隨身丫鬟。」
琉璃咬咬下唇,「綠兒,你回去吧,不用管本宮。」
綠兒微微囁嚅道,「是。」
綠兒走了,太后才冷哼一聲道,「先幫哀家把佛經抄寫20遍吧。」
20遍?!琉璃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