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火歡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哥哥」一聲嬌嗔,她已猛的衝了出去,在火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撲進了他的懷裡。
「舅舅,媽咪羞羞臉。」指指自己的臉,又指指火歡,火聰一臉邪惡的笑了起來。
「鬼靈精」將他往上托了托,尹默也不由得笑了。
「丫頭,你這些日子都沒有吃飯嗎?怎麼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看著她,火寺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這樣摟著她的時候,他都害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給捏碎了。
「 什麼瘦啊?我這叫豐滿。」往前一挺胸,火歡「咯咯咯~~~」的笑了。
「你啊」理了理她方才因為奔跑而略顯凌亂的發,火寺轉身看向了火聰,「聰聰,想不想知道舅舅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坦克?」火聰的眼睛登時一片晶亮,從尹默的身上滑下來,屁顛屁顛的奔向了火寺,拉開車門,看著那滿滿一後備箱的坦克模型時,他登時大呼出口。
「拿去玩吧」一臉愛憐的看著他,火寺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目光隨著他的身影走出了好遠好遠,「好快,一轉眼聰聰都這麼大了。」
「怎麼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尹默低低的笑了,「怎麼樣?你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如何?」
「有我在,他們再敢妄動一下的話,那是自尋死路。」說這話的時候,火寺的身上有著一種無形的霸氣。
今時今日,他早已不是那顆人人可以操控的棋子,他已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認為重要的一切。
易少軒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只有站在鬼魅魍魎的頂端,他才可以保護所有,如今,他做到了,踩著別人的屍體,踏著別人的鮮血,他走到了那鬼魅魍魎的頂端。
「哥哥」環住他的手臂,火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她不喜歡這樣的他,感覺很陌生。
「知道了,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輕撫著她的發,火寺淡淡的笑了,「歡歡,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嗎?」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火聰正津津有味的玩著那些模型,燦爛的陽光下,他臉上的笑格外的明媚。
「聰聰是我的兒子,就只是我的兒子,和任何人無關。」火歡淡淡的說道,當年的很多人、很多事,她都已經全忘了,她現在過得很好,這樣的日子已經足夠了。
「這樣對聰聰——」
「寺,別說了。」尹默出聲阻斷了他的話,如果不是他極力反對的話,現在的他就會是聰聰的父親。
「進屋吧,我給你們煮咖啡喝。」一手拉住一個,火歡拽著他們向屋子裡走去,那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何必徒增傷感呢。
一時間,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院子裡依然有孩子的笑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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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變成酒鬼了,竟然還喝,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過去的樣子啊。」將酒瓶重重的放在桌上,葉旋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過去的樣子?」易少軒一臉自嘲的笑了,「我過去是什麼樣子?我都忘了。」
端起酒杯,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靠在沙發上,易少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有一個地方空落落的。
六年了,六年的時間他拚命的找尋各種方法去填補那個空洞,可是,非但沒有填補,反而隨著時間的流失,那個洞越來越大了,直到現在的無底深淵。
就在這時,陡然傳來了幾道輕輕的叩門聲,緊跟著,一抹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
「少夫人」站起來,葉旋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了易少軒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張小愛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將他面前的酒瓶拿到了一邊,「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了讓你不再喝酒的嗎?怎麼就不聽呢?」
「拿過來,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瓶,易少軒仰頭灌了下去,濃香的酒液順著唇角滑落下來,滴在了潔白的襯衫上暈染出一抹淡淡的紅色。
「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的。」張小愛一臉訕訕的說道,伸到半空中的手就這樣縮了回來。
「怎麼了?沒錢了嗎?」說話間,易少軒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卡扔到了她的懷裡,「拿去吧,別再來煩我。」說完,他又端起了酒杯,喝下去的時候,還打了一個酒嗝。
手指夾起那張卡看了許久,張小愛突然笑了,也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們……離婚吧。」良久,她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離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似的,易少軒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們離婚吧」這一次,她的聲音無比的清晰。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我給你的錢不多?」易少軒一臉嘲諷的笑了,從錢包裡又拿出一張卡扔到了她的懷裡,「這次行了嗎?走吧走吧。」
「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都沒忘了歡歡,所以,我們離婚吧,你去找她。」張小愛很平靜的說道,六年的時間,足以沉澱下很多的東西。
「你自以為是的毛病這些年一直都沒變,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出去吧。」說完,靠在椅背上,易少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偌大的房間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細微的喘息聲清晰可辨。
「好好保重身體,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了,還有,媽媽的身體不太好,有時間的話,你多去陪陪她,人老了,總是會覺得孤單。」
說完,她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
「站住」易少軒冷聲說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愛你,這點我從來都不曾懷疑過,只是,現在我累了,我想剩下最後一點力氣好好的愛自己,還有,歡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能幸福。」
沒有回頭,張小愛只是這樣說著。
「你要去哪裡?」眼睛敞開一條細縫,易少軒還是第一次自結婚以後如此正視她,莫名的,感覺她好像變了很多。
「不知道,想四處走走。」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沒有回頭,張小愛逕自離開了。
門輕輕的打開,又緩緩地合上了。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易少軒站起身走到了窗前,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進來打在他的身上,給他的表情平添了一絲冷漠。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迎著刺目的陽光,他微微的瞇起了雙眼。
自從她走後,他的窗簾一直都是合著的,似乎只有這樣,房間裡,她的氣息就不會消散。
推開那扇門,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房間裡依稀還是六年前的樣子,連擺設都未曾有半點移動。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易少軒在床上躺了下來。似乎只要微微一轉頭,就能看到那張嬌俏的小臉。
「火歡,我們還會再見吧?」他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空氣。
六年了,她的影子在他心中非但沒有半點模糊,反而隨著時間的流失愈加清晰起來。
第一次, 有一個女人可以在他心中呆這麼久,久到壓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遺忘。
門又打開了,看著他那悵然不知所思的身影,葉旋微微的搖了搖頭,「你真的打算和她離婚?」
「放她一條生路是不是顯得我很仁慈啊,呵呵~~~」說這話的時候,易少軒的唇角分明有著一抹自嘲的笑,「離了也好,一了百了。」
「那火歡——」說到這裡,葉旋一下子頓住了。
「讓她過了那麼多年逍遙的日子,也該是時候了。」驀地轉過身,易少軒的眸子裡有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馬上派人去查,三天內我要得知她的確切消息。」
「最近你收到過火寺的消息吧,他現在的勢力正是如日中天,而且,對於火歡,你覺得他會讓我們找到她嗎?」
「找不到火歡,找他總是容易吧。」淡淡的垂下眸子,易少軒笑了,「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去意大利。」
「那可是火寺的地盤」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們想得到火歡的消息,這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