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聽著那奇怪的聲音傳來,火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轉身,她推開那扇門走了出去。
一扇門之隔,外面暖洋洋的,徐徐清風撩起髮絲拂過臉頰癢癢的,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是火歡。」斜靠在廊柱上,火歡懶洋洋的說道,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哈嘍,美眉,還記得我嗎?」那端傳來一陣蹩腳的中文聲。
「很抱歉,不記得了。」看著天,火歡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是嗎?看來我給你的記憶還不夠深刻啊。」說完,那端猛的掛斷了電話,緊跟著,停靠在她面前的?那輛車突然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看著那輛車,火歡收回了電話,當看到從車裡走出來的人時,她一下子愣住了。
「怎麼是你?」眼前的金毛帥哥讓她的記憶還是蠻深刻的。
「為什麼不能是我?」看看眼前這棟豪華的婚紗攝影,金毛帥哥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要結婚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語氣分明是冷颼颼的,為什麼在他收集的所有情報中,惟獨沒有這一項。
「不是,我陪朋友來試禮服。」看著他,火歡淡淡的笑了。
「那就好,現在我鄭重其事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喬伊斯。」說話間,他已伸出了手。
「我叫火歡」
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迎著那暖洋洋的陽光,火歡微微的瞇起了眼。
「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喬伊斯彬彬有禮的說著,一看就是西方正統教育培養出來的紳士。
「好啊,正好現在有時間。」抬頭望了望三樓的窗戶,火歡的唇角揚起一抹上揚的弧度,「我們走吧。」
「不用和你的朋友打個招呼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當看到寬大的落地窗上倒映出的影子時,喬伊斯的眸子瞇成了一條細細的縫隙。
「不用了,他們很忙,沒時間搭理我們。」火歡淡淡的說著,嘴角有著一抹微揚的弧度,只是那笑意明顯的沒有達到眼睛裡去。
「那我們走吧。」說話間,喬伊斯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扭過頭的時候,像是示威似的看了一眼樓上。
只是一眼,易少軒便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一股腦的衝向了頭頂,臉漲得紅紅的,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
「你……你怎麼了?」看著他,小愛一下子愣住了,隨即,眸子裡像是蒙上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她緩緩地退到了一旁的沙發邊,從那寬大的試衣鏡上,看著自己拿楚楚動人的模樣。
「我沒事,你先試著吧,我有點急事要馬上出去一下。」說完,不等她回答,易少軒便衝了出去。
「上車吧,聽說那裡的咖啡是最純正的,我想你一定會喜歡。」慇勤的為她打開車門,喬伊斯笑著說道,那蹩腳的中文聽在耳朵裡似乎也不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謝謝」微微的點了點頭,火歡的一隻腳已踏到了車子裡。
「火歡,你給我站住。」
身後陡然傳來了一道冷颼颼的聲音,明明是溫暖的陽光,此時卻覺得是從未有過的寒涼。
身子一怔,火歡緩緩地轉過了頭,「你又怎麼了?我和朋友去喝杯咖啡也礙著你了?」
「朋友?」易少軒一臉嘲諷的笑了,目光轉向喬伊斯的時候,眸子裡有著明顯的不屑,「你什麼時候有的這號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啊?」
「用得著一一匯報給你聽嗎?」扶住車門,火歡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你快點回去吧,小愛還等著你呢,一會我會自己回去的,祝你們有個愉快的下午。喬伊斯,我們走。」
說完,她坐上車然後關上了車門。
看了易少軒一眼,喬伊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轉過身,他也上了車。
站在那裡,易少軒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在自己的眼前絕塵而去,緊握的雙手,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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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關係嗎?我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側頭看了她一眼,喬伊斯輕聲問道,唇角始終有著一抹微揚的笑意。
「沒關係,他並不是我的誰。」火歡無所謂的說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
「哦,我還以為你們是情人關係,看得出他很緊張你。」說這話的時候,喬伊斯沒有看她,可是語氣裡的試探意味很濃。
「呵呵~~~」火歡微微的笑了,「你應該這麼說,只要是女人,他都會緊張。」
「這樣啊,原來如此。」喬伊斯瞭然的點了點頭,隨即,猛的踩下了油門,登時,車子如一陣離弦的箭般向遠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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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的深了,無邊的夜幕上全是眨眼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格外明亮。
站在天台上,四周的景物一覽無餘,當遠處的那一束燈光漸行漸近的時候,易少軒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酒杯,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發出了一道寒光。
「喬伊斯,謝謝你送我回來,改天我請你吃飯。」看著他,火歡禮貌性的道謝,不可否認,喬伊斯的確是一個紳士。
「沒問題,我們電話聯繫。」拋給她一個飛吻,喬伊斯低低的笑了,「睡個好覺,晚安。」
「晚安」微微的點頭,火歡淡淡的笑了,衝他揮了揮手,然後目送著車子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轉過身,看向眼前黑漆漆的房子,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來這裡。
偌大的房間裡一點光亮都沒有,嗅著房間裡那冷冰冰的味道,將手袋順手扔到一邊,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一整天都覺得心裡亂糟糟的,翻轉個身看向窗外,今晚,沒有月亮,只有那若隱若現的星子在天空中發出微弱的光。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房間裡所有的燈一瞬間全被打開了。
「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回來。」斜眼看著他,火歡輕聲說道,「今天下午愉快嗎?」
「你說呢?」身形逼近,易少軒的視線不曾有半刻偏離她的身上,突然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看著這樣漠不關心的她,心裡竟然有了一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小愛是個好女孩,不要傷害她。」說完,將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火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要傷害她?」易少軒喃喃的重複了一句,床的一側登時陷了下去,「我告訴你火歡,早在你答應那個條件的時候,就注定她會被傷害。」
「易少軒」火歡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這一刻,突然恨死了這樣的理由,全身的無力感似乎都要將她吞噬了。
「不要這麼連名帶姓的吼我,你是我的女人,就算只剩下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你也是我的,我不允許你的心裡還想著別的男人。」
緊緊的摁住她的肩膀,易少軒惡狠狠的說道,他一向溫文爾雅的好形象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總是能挖掘出心中很多不為人知的東西。
「易少軒,你真是太可笑了,下周,知道嗎?下周你就要結婚了,而我,沒有勾-引別人老公的習慣,而且那個別人還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把揮開他的手,火歡將頭轉向了一邊,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為什麼只需他州官放火,就不許她百姓點燈,不可能。
「那如果我不結婚呢?那樣就可以了嗎?」
易少軒冷聲說道,原來女人到頭來都是一個德行,最終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個名分。
「我懶得和瘋子說話。」猛的坐起來,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火歡掀開被子下了床。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是不是那樣就可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易少軒厲聲問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知道那個答案?
「不可以,無論你做什麼,怎麼做,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永遠,知道嗎?一輩子都不可能。」甩開他的手,火歡逕自走進了浴室。
三個月,還剩下最後的三個月,那樣她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像以前那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沒心沒肺的笑著鬧著,可是為什麼有個地方一直在隱隱作痛呢?常常驚醒她每一個睡夢正酣的晚上。
簡單的沖了個澡,拿起那管擁有著世界上最艷麗色彩的口紅,對著鏡子許久,最後,她還是緩緩地放下了。扯過浴巾包裹著身體,她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的燈光很暗,就連空氣中都氤氳著一種曖昧的氣氛,心頭一緊,她突然後悔剛才的那個決定了,剛想轉身,卻在回頭的那一剎那,身子凌空飄起,下一刻,便落入了柔軟舒適的大床上。
「你要幹什麼?」強壓著心頭的慌亂,她冷聲問道,昏暗的燈光下,那雙眸子猶如墜落寒潭的星星一樣發出陣陣清寒的光。
「我要讓你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女人。」話音剛落,睡袍的帶子依然應聲而落,露出了胸前一大片如凝脂般的肌膚。
空氣中的涼意讓火歡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的摁住了他的手,「易少軒,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你以為我讓你來是幹什麼,充其量,你也只是一個暖床的女人罷了,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而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說完,他那強壯健碩的身體猛的覆到了她的身體上,肌-膚與肌-膚相觸,似乎空氣中都發出了一陣辟里啪啦的火花四濺聲。
身子一僵,火歡一下子愣住了,「易少軒,你先讓開,我喘不過氣來了。」用力的推搡著,使勁的捶打著他,可是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仍然是紋絲不動,只是看向她的那雙眸子更加的深幽。
「只要我想要的,從來就沒有我得不到的,你要走,可以,先給我生下一個孩子再說。」說完,不顧她錯愕的神情,易少軒猛的挺身而上,在她突如其來的尖叫聲中狂野的擺動著肢體。
夜,漸漸的深了,微風撩起窗簾,那暗淡的星光照在了床上那一對抵死糾纏的男女身上,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低吟聲就這樣清楚的傳了過來。
噹一聲尖叫伴隨著一道嘶吼聲直衝雲霄的時候,夜,終於恢復了安靜。
靜靜的看著天花板,火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翻身背對著他,然後整個人彎成了蝦米的模樣。
看著她的背影,易少軒的牙齒緊緊的咬上了下唇,想要觸摸她,可是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硬生生的定在了那裡,半晌,他又緩緩地縮了回來。
「睡吧」將被子給她蓋在身上,他輕聲的說了一句,然後隔著被子將她摟進了懷裡。
渾身一怔,火歡下意識的就要離開他,卻被他給撈了回來,然後重新摟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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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穿透層層雲霧灑向大地的時候,易少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伸手一摸,身邊的被子涼涼的。
屋外,火歡正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清晨的薄霧將她團團圍住,那樣恬靜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墜落凡間的精靈一樣。
那一刻,呼吸陡然停滯,易少軒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門邊,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眸子裡有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癡戀。
誠如火歡曾經說過的,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驚喜,只是是驚是喜只有局內人自己知道罷了。但是,他把這一切都叫做甜蜜的負擔。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整個清晨的寧靜。
「小愛,是我。」火歡輕聲說道,輕輕的搖擺著鞦韆,臉上是一抹看不透的神情。
「什麼?你現在在我家門口?」話音剛落,她已經從鞦韆上跳了下來。
「那個……我現在不在家,我……我在一個朋友這裡,你先等著我,我現在就回去。」說完,她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路過易少軒身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易少軒淡淡的問道。
「你給我說清楚,昨天你怎麼對小愛了?我警告過你的,你如果敢惹她傷心的話,你就死定了。」火歡咬牙切齒的說道,飛起一腳,直擊他的膝蓋,登時,就看見易少軒腿一軟,然後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火歡」看著她匆忙往外奔的身影,易少軒大聲的喊著,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彷彿沒聽見似的,火歡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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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天要塌了,還是地要陷了?」扯過紙巾胡亂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火歡一臉無奈的說道,就這一點,她就徹底的敗給她了。
「歡歡,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我不漂亮嗎?我很讓人討厭嗎?」用力的搖晃著她的手臂,小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只要一想起昨天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你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行了吧?大小姐,你倒是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又扯過一堆紙巾塞進她手裡,火歡直接無語了,「你總要讓我知道你哭的理由啊。」
「他……他一點都不愛我。」小愛抽抽噎噎的說著,昨天他的眼神那麼冰冷,和平日裡那個溫文爾雅的他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誰不愛你啊?告訴我,我去廢了他。」說話間,火歡猛的站了起來,其實,心中早已明瞭了那個答案。
「易少軒」說完,小愛突然笑了,「他壓根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說啊,為什麼?」
伏在火歡的肩上,小愛哭得不能自已,一向被人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公主什麼時候遭受過那樣的漠視。
「行了,別哭了,不就是個男人嗎?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比比皆是,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扯過紙巾使勁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火歡沒好氣的說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啊?」小愛抽抽噎噎的說道,那雙淚眼朦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讓男人快樂,讓女人尖叫的地方,是你這個乖乖女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走了兩步,火歡又猛的轉過了身,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等著」
十分鐘不到,鏡子裡的人早已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歡歡,我們真的要這樣出去嗎?」小愛喃喃的問道,用手扯了扯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從小長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穿呢。
「很漂亮」退後幾步看著她,火歡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
「歡歡,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看著四周飛速倒退的景物,小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狐疑的神情。
「馬上就到了」看了她一眼,火歡重新將視線移向了窗外,「小愛,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有些傷害明知道不可以卻總是難以避免的,如果說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我說了,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依然是朋友,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