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莫曉冉愣愣的看著四周,她知道,如果她此刻明智點的話就應該趕緊走人,可是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挪動不了半步。正在愣神的功夫,程子炎已端著兩杯調製好的雞尾酒從裡屋走了出來。
「來來來,嘗嘗看,看看味道有沒有比剛才好一點。」一邊說著,一邊將兩杯雞尾酒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凝神細看,才發現一杯猶如藍天般純淨,另一杯則如七色彩虹般絢爛,裡面還隱隱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澤。
「這兩杯又叫什麼?」光看顏色,莫曉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端起那杯淡藍色的雞尾酒在手中慢慢的觀賞著,隨後又輕輕的抿了一小口,登時一股酸甜的滋味湧上心頭。
「這杯叫藍色相思,味道怎麼樣?」程子炎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從他們初識那時開始,他就知道她對酒有著一種天生的辨識能力,所以那時候每次有新品出來,他都會先讓她嘗試一下,然後酌情增減裡面成分的比例。
「味道還可以,就是糖的成分有點多。」說完,莫曉冉將酒杯放下,又端起了那杯七色彩虹,「這杯叫什麼?」只是看顏色,她就已經醉了。
「焰火之絢爛」程子炎輕輕的答道,一臉緊張的看著她小心的抿進了一小口。
「這個酒的成分是什麼?」歪著頭,莫曉冉仔細的品嚐著。
「安哥紅糖水、綠薄荷甜酒、咖啡甜酒、加力安奴、波士藍橙力嬌酒、香蕉甜酒還有白蘭地。」程子炎一口氣將酒裡面的成分全說了出來。
聽完,莫曉冉又細細的品嚐了一番,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有點烈,又有點甜,適合餐後飲用。」說完,她輕輕的放下酒杯。即使每一杯都是淺嘗輒止,此時她的臉上已露出了淡淡的紅暈,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嫵媚動人。
「我還調了幾種,你要不要一起嘗嘗?」聽到她的好評,程子炎更加摩拳擦掌起來,想來這些酒又會在緋色掀起一股狂潮吧。
「不了,我頭有點暈先回去了。」說著,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這該死的體質,雖然不能說是對酒精過敏,可是每每少喝一點都覺得頭暈腦脹的,唉~~~
「我送你回去」程子炎連忙站了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說著,莫曉冉便要揮開他伸過來的手,誰知道,一下子沒留心,身子一個趔趄,人順勢往後仰去。就在即將與大地做親密接觸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將她托了起來。
「呃~~~不好意思。」在明亮的燈光下,莫曉冉的臉上出現了一層非正常的殷紅。隔著那層薄薄的衣料,那火熱的體溫熨燙著彼此,陡然間覺得連空氣裡都響起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
「你醉了。」摟緊她的腰,程子炎平鋪直敘的說道,就連聲音都是平平的,他只不過就是陳述事實而已。
「我沒有醉,誰說我醉了,呵呵」莫曉冉嘿嘿嘿的傻笑起來,同時還伸出手指頭在那裡不停的比劃著,「這是一,這是二,這是五,知道不?」說完,她又自顧自的笑了。
「你醉了,今晚就在這裡睡吧。」攔腰將她抱起,程子炎直直的走進了裡面的臥房,看她那傻不拉嘰的樣,還五呢,那分明就是四好不好?
「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莫曉冉不停的在他身上扭動著,腦子裡警鈴大震,天知道孤男孤女共處一室會發生些什麼,雖然他看起來是衣冠楚楚的,可誰知道這不會是另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可是她越想掙開他,手腳卻越不聽使喚了。那樣的抗拒也就變了一些味道,到給人一種欲迎還拒的嫌疑。
「乖,聽話,我給伯母打電話,今晚就在這裡睡了。」程子炎輕聲的誘哄著,那低沉的聲音分明帶著一絲蠱惑的味道,雖然他也覺得這樣有點不合時宜,畢竟他們已經離婚了,現在她還那麼排斥他,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想放她回去。
「嗚嗚嗚……不要,嗚嗚嗚……」在得知自己不能回家時,許是酒有點喝多了的緣故,兩嘴一撇,莫曉冉竟嗚嗚的哭了出來。一時之間,程子炎有點手忙腳亂起來,唯有像哄孩子一般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
許是酒喝多了,再加上一天不停的逛來逛去,也或許是他的懷抱太過於溫暖,但總之,在他的懷裡,莫曉冉最後還是睡著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程子炎轉身將她輕輕的放在了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後,起身走到陽台給方美華打了一個電話。再回到臥室的時候,莫曉冉已掉轉身子沉沉的睡去了。
趴在床前,程子炎細細的端詳著那張沉靜的睡顏,有多久了,不曾再這樣如此近的凝視著她,那些曾經有過的甜蜜彷彿已是千萬年前的事情,伸出手,小心的摩挲著她細嫩的臉頰,那柔柔的觸感登時讓程子炎低低的抽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莫曉冉的表情瞬間糾結起來,嘴裡更是喃喃自語的說個不停:
「你走開,快走啊,要不然我們誰都走不了。」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不想再看見你,從今往後,我們兩個再也沒有關係。」
……
伴隨著一陣陣淒厲的喊聲,莫曉冉的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曉冉,曉冉……」程子炎一迭聲的叫喊著,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眼睛裡則是有著滿滿的疼痛,原本以為那段過往已經永遠的在她的記憶中塵封了,卻怎麼也沒想到仍是留在了她的內心深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暴露出來,刺得她血肉模糊。「乖,沒事了,沒事了……」他的語氣輕柔而富有磁性,將她輕輕的摟到懷裡慢慢的拍打著,嘴角卻緩緩的劃過一絲苦澀。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他喃喃自語道,同時將她更用力的摟進懷裡。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莫曉冉使勁的往他的懷裡鑽,眼角猶殘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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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程子炎和衣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將她小心的摟在懷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雖然用這樣的方法很卑鄙,但他還是貪戀這一刻的溫暖。嗅著她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氣,程子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已是曙光初現,歪著頭看看身側,莫曉冉仍是甜甜的睡著,許是做了什麼好夢的緣故,臉上竟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的程子炎不由得癡了。
「曉冉」撫著那柔嫩的臉頰,他喃喃的喚道。
莫曉冉兀自在那甜甜的笑著,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個吻後,程子炎隨即起身,他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情不自禁毀掉了在她心中本就不好的形象。
就在他剛走進浴室不久,莫曉冉悠悠的從夢中醒了過來。那一室的潔白晃痛了她的眼,隨即,她緊緊的閉上,等到腦海中漸漸的清明的時候,才又緩緩的睜開了。陽光仍是如剛才一般熾烈,屋子仍是一片潔白,卻是沒有剛才那麼刺眼了。環顧四週一圈後,才恍然記憶自己昨晚曾在這裡品酒,品到後來說要回家,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不記得了。低下頭一看,還好衣服還完整無損的穿在身上。
正在她愣神的功夫,程子炎已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剛剛洗過澡的他,頭上仍不停的滴答著水,許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快醒來,所以在初見她坐在床上的那一刻,程子炎一下子楞住了。
「醒了,去洗漱吧,牙刷什麼的都是新的。」在微微的怔忡之後,程子炎的神情恢復自然,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
「哦」莫曉冉掀開被後就下了床,臉上竟難得的沒有絲毫的忸怩,甚至在初見他的那一刻,心裡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就好像這樣的鏡頭在夢裡已放過千萬遍一樣,自然的不能再自然。這樣的反應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吃驚。
片刻的功夫,她已簡單的洗漱完畢,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程子炎手裡拿著一套包裝極其精美的衣服。
「來,把這身換上吧,你那件衣服有皺了。」程子炎淡淡的說著,隨手將手裡的衣服遞到了她的手裡。
「呃」接過衣服,莫曉冉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哪裡,一時之間竟然忘了如何反應,等她低頭察視的時候,才發現衣服上果然出現了幾道淺淺的褶皺。
「快換上吧,時間不早了,你今天不是還有課嗎?」說著,程子炎信步往門外走去,到了門邊的時候,還不忘把臥室的門輕輕的帶了上。
聽到門發出「吱呀」一聲時,莫曉冉才緩緩的回過神來,將包裝袋打開,輕輕一抖,才發現竟是一套淺藍色的小洋裝,心裡不由得暗暗笑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實在是穿著上學不合適,她也就三下兩除二的脫了下來,等到她換上那身小洋裝時,才發現竟是無比的熨帖合身。心中微微的愣了楞神,她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程子炎正不停的來回走來走去的,及至看到她出來,眼底的驚艷一閃而過,但隨即又隱去了。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一會我送你去學校。」輕輕的伸手去接過她手中的包,他率先在前頭走了起來,唯恐自己的孟浪會不小心嚇到她。
看著他如此淡漠的反應,莫曉冉反而一下子不適應起來,他不該趁機佔自己便宜或是笑話自己嗎?怎麼今天如此安靜?可是想歸想,她卻沒有說出來,只是跟在他身後靜靜的走著。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從緋色走了出來,一直到吃了飯上了車,仍是都一句話沒有說。車子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靜靜的行駛著,車子裡流淌著淡淡的輕音樂,卻是那首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少女的祈禱》。
隨著那首悠揚的樂曲,車子不知不覺間已停到了學校門口。
「好,我就在這裡下車吧,謝謝你。」說著,莫曉冉便欲打開車門,這一路太過於壓抑,都快讓她窒息了。
「曉冉」就在這時,她的一隻胳膊猛地被拉住了。
回過頭,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這個男人今天太奇怪了,真不像他以往的行事風格。
看著她一臉懵懂無所知的模樣,程子炎最終還是沒有控制住心裡的悸動,俯身,他的唇輕柔的掃過她的唇瓣,帶著一抹憐惜,帶著一抹深情,就那樣柔柔的注視著她。
「你……」莫曉冉的臉瞬間紅成一片,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登時通過唇瓣瀰漫到全身。想起剛剛還說不像他以往的行事風格,誰知道沒過幾分鐘,就原形畢露了。
「放學後,我來接你,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說完,程子炎給她拋了一個電力四射的媚眼,然後促狹的笑了笑。
看著他半晌,莫曉冉愣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好了,趕緊去上課吧,乖,下午來接你。」拍拍她的手背,程子炎轉身下了車,繞到另一邊很紳士的給她把車門打開。
嘟著一張嘴,莫曉冉氣呼呼的下了車,臨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佔她便宜。
「不要想我哦」身後,傳來了程子炎一陣勝似一陣的壞笑聲。
莫曉冉只顧著埋頭疾走,卻冷不丁的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哎吆,你慌什麼呀?鬼追著你了。」一聲嬌斥隨即在耳邊響起,抬頭一看,就看見伊熙顏正橫眉冷對著她。
「嘿嘿,你來了。」莫曉冉連忙用傻笑掩飾住心裡的莫名的悸動,要是被這個丫頭知道了,怕不天翻了才怪呢。
「你搞什麼啊?打你手機也不通,我還以為你昨晚被人給拐賣了呢。」說著,伊熙顏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難不成你昨晚……」
「什麼啊?討厭,上課去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完她的話,莫曉冉扭頭就走。
「喂,你等等我啊。」身後,伊熙顏大喊起來,看著那輛剛剛揚長而去的車子,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難不成還真讓她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