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怎麼了?」星宇眼睛無限放大,腦海中閃過風若凌臨倒下前的樣子,無名的恐慌佈滿了心頭。不去理會上官楓的打趣,急忙衝到渡的身前。
只見渡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額頭上出與密密的汗珠。
「不要緊,他只是在短時間內過度透支了自己的真氣。剛剛與炎的那一戰是他發出了自己的極限。」
天終於亮了,青光從縫隙中透下來,溫柔的打在三個人的身上。經過一夜的修整,渡比晚上時神情好多了。
「你好點了嗎?」星宇有些擔心看著虛弱的渡,心裡充滿了自責感,若不是為了她,他們也不會來到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
「嗯,死不了。」
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沒想到,這次在外人面前發生了這起醜事,有些對自己的管理產生了懷疑。
當然,上官楓和星宇對昨晚的事都絕口不提。看了看天色,和那一眼望不到邊的山脈。
「你,還可以前進吧。」上官楓有些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渡,渡點了點頭,再次踏上了尋找通往司馬莊園的路。
這個時空的天氣有些像得了間歇性狂躁症的患者,剛剛還有絲陽光的天,現在卻烏雲密佈,低得可以伸手觸摸的雲彩陰沉的像隨時可以滴下水來。
狂風捲著烏雲飛快的向著他們的正前方跑去。
「要下雨了嗎?」星宇有些懊惱的看著這個鬼天氣,來這裡都快有一個星期了,可是連通往司馬莊園的路都還沒有發現。
鬱悶至極的她找到一個枯樹樁,坐了下來。
「渡,難道一點關於那條神秘的通道的傳說都沒有嗎?」
經過這些天的修養,渡明顯的已經恢復了一大半。臉色也趨向紅暈。
「有,見過這條路的人,傳說它是一條七彩之路,在打開門的瞬間會發出眩彩奪目的光芒。它打開的時間只有一分鐘,一分鐘過後便會關閉,只有有機緣的人才會踏上這條所謂的通往仙界之路。
可惜的是,凡是踏上此路的人,還未有生還者從那裡走下來。誰也不知道上路後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如果說剛剛聽到司馬莊園時,星宇無法感覺到到它那裡的危險,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擔心。
那麼多的奇人異士都有去無回,那自己呢。她眼角看了看身邊的上官楓和渡。
如果不是自己,他們應該正在自己的房間裡享受著最美好的待遇。
如果用他們的命來換取自己的幸福,那自己真的會幸福嗎?
突然,她站起身來。
「我不想去司馬莊園了。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依然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淡淡的聲音從上官楓的嘴裡傳來:
「你不像是會放棄的那種人,怎麼,你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我們?」
「這不是相信與不相信的問題,這是事實,難道除了還魂丹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天山聖水。」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真的嗎?那我們去找天山聖水。」星宇的眼中驟然發出驚喜的目光,期盼的看著一身慵懶的渡。
「只是,那天山聖水亦是在司馬莊園之內。」
此話就像一盆冰冷至極的水,將她從喜悅的高峰打入地獄。
頹然的坐在樹樁上。
正在此時,傾盆大雨沒有任何預兆的從天而降。就在星宇感覺要淋在身上時,卻發現雨珠卻繞過自己從眼前滾落下去。
上官楓將三人放在自己布下的結界裡,雨水絲毫濕不了他們的身體。就像是在一所透明的房子裡,靜靜的看著外面無聲的世界。
雨滴像百萬大軍從天而降,滂沱大雨鋪天蓋地!雨像瘋狂的野獸,不顧一切宣洩著!
大樹像著了魔似地狂舞,樹葉被吹得背面朝天,樹根像在奮力掙脫地面……
「我想放棄去司馬莊園。」
是啊,她愛風若凌,她希望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但是,他現在已經死了。最痛苦的日子裡,她已經經歷過了。但是,如果讓她再眼睜睜的看著關心自己的兩位至友在自己眼前消失。
她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再次承受痛苦的能力。更何況,就連自己,也沒有成功的希望,不是嗎?
出乎意料的,並沒有人應她的話,兩個男人沉默著,誰都知道此去再回來的希望渺茫,但,更知道,如果不去,這個女人便會後悔一輩子。
在眾人沉思間,雨漸漸的停了,三人從結界中走了出來。
星宇深深的呼吸著這雨後清爽的空氣。天空也被雨水洗涮的高遠深藍起來。
太陽也破天荒的擠出了雲層,發出一個星期以來最柔和的光芒。
「渡,楓,你們快看,好漂亮啊。」
就在此時,西方一道彩虹漸漸清晰的掛在天邊。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七彩的光暈。
三人被這突然而來的彩虹將剛剛沉抑的氣氛一掃而空。靜靜的站在原地,欣賞著。
彩虹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像是被微風輕輕向前推動似的。向著三人面前緩緩滑來。不一會功夫竟然到了三人眼底。
明明是彩虹,卻忽然像是活了似的張開了大嘴,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一條似有似無的路就這樣幽遠深長的向三人打開。
「司馬之路!」三個人同時失口出聲。
「走。只有一分鐘的時間。」渡毫不猶豫的對著兩人說。
星宇突然不動了,她不願意讓兩個最好的朋友去冒險。兩個男人同時發現了她此時的異樣。不由分說,一左一右將她架起,瞬間踏上了這條尋找已久的司馬之路。
很意外的,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陰暗壓抑。道路兩旁是清脆飄逸的竹林,林間顆顆蘭花傲然開放著花朵,淡淡的蘭花香氣瀰漫整個道路。
讓人頓覺心爽神怡。這裡的天空很藍,很純淨。天很高,很像大草原裡一望無際的慰藍。
星宇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原來體內一直流動著的氣流漸漸消失了。恢復了來此異界之前的樣子。
但是,上官楓和渡的情況便不是那麼美好。因為他們同時發現,自己的真氣突然間盡失,絲毫聚集不起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過真氣一樣。
現在的他們忽然間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這讓他們吃驚不小。在他們有記憶以來,便以真氣防身,而此刻卻忽然沒有了真氣。就像是盲人突然丟失了賴以生存的枴杖,讓人有種陌名的慌亂。
「宇,我們真氣盡失,在這裡,我們就是一個普通人,只能靠你了。」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還是要面對的。渡盡量用很淡的語氣看似無所謂的說著。
星宇聽到後不覺有一絲震驚。還好,自己本來就沒有真氣,此刻也談不上什麼失去不失去的。
三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向著前方急速走去。
不到片刻時間,剛剛青翠的竹林卻突然間消失。像是來到一個昏暗的地界,周圍全是瀰漫的霧氣,能見度僅僅有20米。
如果說在黃泉路兩邊開滿透著死亡誘惑的曼珠沙華讓人禁不住的向前進,那麼,現在同樣透著死亡誘惑的漫天霧氣卻讓人禁不住向後退,前方,已經看不到了路。
不,應該是已經沒有路,有的只是漫天瀰漫著的濃濃陰冷的霧氣。
讓人產生陌名的恐懼,害怕。
星宇的腦海中出現了自己剛剛被送到死亡之谷時的情景,孩子,好多好多的孩子,血,好多好多的血就那樣在她的眼前流了出來。
哭 聲,叫喊聲,慘叫聲,一波一波,一浪高過一浪,佔據了她的大腦。
一時間,星宇被回憶中所有痛苦的事情所包圍,一點一點折磨著她的意識,直到痛苦的蹲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抱住頭。將其深深的埋在兩膝之間……
這邊,渡的腦海中則出現了一片花海,無窮無盡的花海,鮮紅似血。一位十幾歲的小男孩在花海間快樂的奔跑著,像一隻放飛的鳥兒,那樣自在。
忽然間,一隻蒼鷹凶狠的盤旋在他的上方,凌厲的眼睛像是要將他吃進嘴裡,於是,他使出自己最強大的真氣都無法將其揮散。
正在他急得臉色通紅時,一條巨大的白蟒出現了,口中吐出還著黑粒子的火焰,生生將蒼鷹燃燒至死,可是,小男孩卻沒有喜悅的感覺,突然,被燒死的蒼鷹幻化成了一顆珠子,深紫色的珠子像是有靈魂驅使一樣,跳躍著來到他的面前,小男孩在見到那顆紫色的珠子時,仰天悲鳴,耳邊傳來白蟒放浪至極的笑聲。
小男孩只能獨自握著手裡的紫靈珠低低的哭泣,將它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像是要將它揉進自己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