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皇上已緊蹙起了眉,一聽這老虎,便又笑了。連國中忙呵斥:「大膽丫頭,膽敢對皇上不敬,來人啊,拉下去斬了!」
方林一聽雖愣了下卻也未顯得有多怕,忙跪了下喊道:「皇上,奴婢罪不至死啊。就算冒犯了龍威,頂多就是皇上發落,罰一罰,並不及那殺人之罪呀!」
皇上聞言挑了下眉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叫什麼名字?」
方林低頭答道:「方林!」
皇上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笑道:「丫頭都這麼聰明,可以想像連小姐的智慧定是出眾!」
說完又笑著盯上了連碧月,方林愣呆了。本來是冒死轉移皇上的視線,誰知卻又害了他陷入危險之中。
聽皇上如此一說,連碧月驚了大跳。猛地抬起了頭,對上皇上一雙有些魅惑的眼神,瞪大了眼睛。忙又低下頭,心中的那份不安,終於要爆發了,皇上道:「好了,好了。不談了,咱們聽曲子吧!就『高山流水』如何?」
連國中一聽忙命人捧琴,至在皇上不遠邊,足以讓他觀賞連碧月的彈琴的姿態。
見到這麼安排,心中又是明瞭七八分,信步走往亭中。方玉欲言又止,見她在皇上的目光包裹中一步步靠近琴台,沉靜的坐了下來。至四周都已靜了,方才起指奏樂。聲音入耳,有力之處如洪水擊石,輕柔處如水繞指尖時的無形之柔。
聽的皇上入了迷,輕輕搖著折扇,待曲子至了一半時,問連國中道:「連愛卿啊,連小姐可曾許配了人家?」
聲至弦斷,音樂猛然而至,四周都愣了住。就連皇上也呆了住。連碧月忙側身出了來,頷首道:「奴婢自小身子虛弱多病,昨日感了風寒,忽覺不適。還請皇上恩准我提前退席,回房休息!」
皇上愣了下,睨了她一眼,心中想她是故意的。於是便笑道:「那就快回去休息啊,別加重了病情。那時可就糟了!」
連碧月謝過了龍恩,便帶著丫頭匆匆離去了!
見她們遠去,皇上也起了身子。見連國中似乎有些生氣,便似斥非斥的說:「愛卿啊,連小姐臉色蒼白,朕都看了出來她有病在身,你這個做爹的怎能忽視了啊!可是太不應該了!」
連國中聞言誠惶誠恐忙道:「皇上教訓的是!」
皇上走到亭子邊,回身問:「她可有了人家嗎?」
連國中忙垂頭回說:「忙於公事,竟落下了,實不應該!」
皇上聞言,笑了笑道:「今日太后正為後宮選妃之事煩憂,挑來了幾個,全都是有名氣的人戶。今日瞧見你的女兒,朕真是大開眼界!」
連國中聞此言便知皇上有了意,卻也故意不作聲。皇上又下了階台,出了亭子,向走廊上走去。連國中忙跟了上去。
連碧月和方林方玉三人速速回了小院,至了房內,連碧月只是不說話。連連喘氣,方林忙道:「本來欲幫小姐,卻幫了個倒忙,這可怎麼辦。我去通知林大哥他們,讓他們幫忙想辦法!」
欲出門,連碧月止了下道:「別去,我不要讓林霄擔心。現在爹一定氣死了,此時找林霄。只會害了他,這件事,先等等再說吧!皇上並沒有要我進宮去的話,我們還有轉機的!」
方林心裡明白她是在自衛是在努力說服她自己。自從跟著她便知她有這個性子!
「小玉你去看看那醉仙亭裡的琴,抱回了沒有?」連碧月說。
方玉應了聲開門朝醉仙亭望去,見皇上和連國中正站在那裡,心中大驚,忙掩了門道:「不好了,皇上在那裡!小姐,這次我們要輸了!」
連碧月也是大驚,沉思良久,命人抱出屋裡的那個損了的琴來。用手撫了下,方林見弦開了。伸手拉了住,將開了的弦又給扣了回去。連碧月抬眼望著慧河的靈位,滿眼淚水,歎了口氣道:「這次,我要用命來賭了,慧河!」
說完淚已落。她亦然坐了下來,撥弄開了弦,輕道:「小玉,去把門打開!」
方玉忙去把門打了開,皇上果真站在那裡向這邊望。
連碧月邊撫出憂鬱的琴調,邊念道:
「鴛鴦泣血淚,比翼不思歸,鳳求凰哀泣,連理共折枝。」
完了,便命方玉將門又掩了上,亭中連國中已氣白了臉,皇上也凝起了眉頭,沉思良久又展眉而笑了道:「真是好!愛卿啊,你有一個好女兒!」
連國中忙回道:「皇上過獎了!」
皇上合了扇子,吩咐身後的侍衛道:「回宮!」
又回頭看了眼連碧月的房門,轉身而去。連國中忙也追了上去。
送走了皇上。連國中氣沖沖的走進碧月的房間,見她正坐在桌邊,走了過去。連碧月見他來了,站了起來道:「爹!」
剛叫了聲,臉上便挨了下,無力跌在地上。連國中大罵:「跟你娘一個賤德性?」
方林忙將她扶了起來,連碧月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道:「爹?」
連國中伸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邊臉上。這次連碧月又差點跌倒,被方玉扶了住。
連碧月瞪著他不說話。連國中又朝門外喊:「來人啊!」
他指著方林對進門的人說:「把這個不知死活,在皇上跟前搶風頭的丫頭,給我鎖進柴房去。好好教訓教訓她。教教見了皇上的規矩!」
方林一聽瞪大了眼,幾個人已上來將她拿了住。方林此時怒也無可發,若不是奉了師命留在這兒,早要了這老傢伙得命。留他也是禍害人間,給世界多添一個米蟲。
「爹,你不能這麼做!」連碧月道:「我們又犯了什麼錯?」
連國中冷笑一聲道:「將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用鞭子抽,直抽到死為止!」
連碧月拔出了匕首抵住心窩說:「你若帶走她,我就死在這兒!」
連國中一聽冷道:「跟你娘一個模子,敢用死來威脅我!拉下去!」
連碧月喊道:「站住!」
又轉向連國中冷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爹對聖旨還是有一把可賭的。我對這個世界已沒留戀,但對你卻非常重要。因為我是你成為皇上岳父的一枚王牌,如果你對小林做什麼,我就讓你死了這條心。反正皇上也見過我了!你連冒充的機會都已沒有!」
連碧月也沒了折,只得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