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愛落花 第3卷 第一百零九章  落腳仙女苑 連府盡荒唐
    一曲完畢,樓下人紛紛湧上梯子,老鴇慌忙上前攔在樓梯口處大嚷:「各位大爺,樓上這位姑娘只是一個賣藝的,一次只會一個客人。當然她的出眾大家也都曉得了,那麼……」

    「快說,快說!」大家已有人嚷開了。

    老鴇道:「她不歸我管,不過要見她,我得守著臉面。你看吃我們這碗的,不怕噎著嗆著,就怕餓著!」

    她這麼一說,幾個有錢有勢的已站到了最前面。老鴇諂笑著,公子來公子去的叫著。這會兒鳳丫頭出了門來,朝下面喊道:「媽媽,姐姐說了,今兒第一次獻藝,只隔簾聽曲,請諸位公子來捧場,分文不取!」

    說完進了屋,老鴇已被眾人擠開了去,不多時,已積了滿屋子的人。

    秦若思坐在簾帳裡,見來人沒有范莊休,便說道:「小妾孤身在外,只帶鳳丫頭一苦命孩子,今日聽曲只作獻藝,媽媽不允許鳳丫頭白白吃這仙女苑中的飯菜,只得我來幫她討,諸位聽了曲,有仁慈之心,不妨出些碎銀,銅錢,來給丫頭幾日溫飽!」眾人都嚷著聽曲兒,鳳丫頭聽了秦若思的話,感動的滿眼淚水。

    撥弄起了弦,這安逸的曲子似無骨的流水綿綿繞在身邊,讓人有一種渾身舒適,筋骨酥散的軟綿綿的感覺。看著眾人如癡如醉,那些妓女個個眼紅的不得了,卻又不忍用辱罵聲攪亂了這安然的曲子,只得擠在門邊聽聽,賭氣似的分散。老鴇見這白花花的銀子還未到手,都擠到這裡來了,忙著要疏散,卻無人肯聽她的,安逸的琴聲忽然拔了個尖,怦然聲斷,令眾人猛的驚醒。

    「各位公子,小妾今日趕了一天的路程,些許是有些累,諸位去尋樂子吧,別冷落了香房!」

    秦若思如此一言,眾人也都起了身,往桌上放了幾塊碎銀,離去了!因為她的琴藝高超,琴音脫俗,一塵不染,讓人都無意去冒犯她,不忍去侵擾她,讚著她琴聲真是好,都出了門,各自干各自的事去了!

    「鳳丫頭,你把門掩上!」秦若思說,鳳丫頭應著去掩了門,還未走開。

    老鴇進了來,冷眼瞄視了她,冷笑了聲道:「借你們地方住,供你們吃喝,這哪一項花的銀子都不比客棧少,老娘可不養活白吃飯的,這麼好了,這些銀子呢,我們各拿一半,就當是你們盡了孝心了,付了柴米錢!」

    秦若思不語,老鴇將桌上的銀子,銀票收拾了大半,才眉開眼笑的說:「姑娘累了,先歇息吧!鳳丫頭,給姑娘把燈掌上,別黑了,碰傷了點什麼,在這兒缺了損了點什麼,我可是過意不去的,這裡的東西也都稱得上是上品了,總有些是合得上姑娘口味的!」

    話剛說至此,她欲再開口,秦若思阻了下道:「你先回吧!我這兒累的腰酸背疼,讓鳳丫頭在這兒陪我睡了,待會兒不勞人送東西了,您悠著點兒,手中的銀子拿好,那可是我們的柴米錢!」老鴇聞言出了門去,看了看懷中抱著的銀子,她再說幾句難聽話,她也承了。

    鳳丫頭掀開了簾子,秦若思這才走了出來,看著桌上的銀子,對鳳兒道:「你去把那妝檯子上的首飾盒拿來!」

    鳳丫頭去了,轉身將盒子取了來,裡面有幾朵花,幾支珠花,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秦若思將它們一一拿了出來,將銀子放了進去。又說道:「我這裡存的還有三五十兩碎銀,加上這些足夠將你贖出去了。如果姐姐有個什麼不測,你就出了這窯子到汴州找一個姓賈的人家,他們會收留你的!」

    鳳丫頭聞言嚇哭了,道:「不,鳳丫頭哪兒也不去,就只陪著姐姐。等姐姐報了仇,我跟姐姐一起走!姐姐,別趕鳳丫頭走!」

    秦若思見她哭了,忙用帕子為她抹淚笑道:「鳳丫頭別哭,姐姐只是說了句玩笑話,你別當真!你看天色暗了,快去掌燈來!」

    鳳丫頭點著頭去拿火鉗子,燃了燈,罩上燈罩捧了來。秦若思將盒子放在桌下,用桌布掩上。

    眼見天色更晚,南子陽想來想去,怎麼想不透,秦若思會去哪兒?直到看見范莊休來了這家客棧,他定是來尋秦若思的。南子陽側了身子,隱在角落裡。

    這時一個富貴公子打扮的人走了來,哈哈笑著。見到范莊休,未到跟前邊嚷:「范莊休,今日沒去仙女苑聽曲嗎?那可真是可惜了,那個彈的叫好啊,保證你陷進去就拔不出腿來!」

    范莊休冷冷一笑道:「真的嗎?」

    那公子伸手搭在他的背上道:「咱倆什麼交情,我騙你不成?」

    范莊休冷了臉道:「今日沒功夫,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那公子拿了手。范莊休憤憤走出了客棧。那公子見他已走遠,也變了臉色罵道:「什麼東西!」

    說完也興興的出了客棧。南子陽這才又想到仙女苑。見外面天色已晚,便也不再去尋了。

    再說賈府,林霄帶了尚龍給的字條,去了連府,一路幾乎是通行無阻的進了後院書房。連相國正在問陳領頭:「今日找了多少人?」

    陳領頭的報告說:「名字帶林的,姓林的青年男子,中年男子,共有三十二人!相爺要不要一一審問!」

    連國中不以為然的問:「你都審過了嗎?」

    陳領頭有些畏懼的低頭答:「審過了!」

    連國中問:「結果怎樣?」

    陳領頭戰戰兢兢的說:「有三十一人都承認與小姐有私情!」

    連國中一聽氣得面色鐵青,拍桌而起。怒聲道:「全是些混賬東西!那最後一個呢?他怎麼說?」

    陳領頭把頭低的更低道:「他已經不能再開口了!」

    連國中更是惱怒。而連碧月一聽她的爹幹出這麼荒唐的事來,慌忙來了書房。二話不說便哭了起來,連國中大怒:「好啦!」

    連碧月卻泣道:「難不成爹爹嫌棄了女兒,你抓了那麼多人,都承認與女兒有私情,以後還讓女兒怎麼見人?會讓外人如何議論相國府?爹爹,枉您自認精明一世,怎麼做出這等糊塗的事來?」

    連碧月的一席話讓連國中惱羞成怒,甩手便打了陳領頭一巴掌。陳領頭雖覺委屈,但也不敢吱聲,連碧月求道:「爹爹,你讓女兒去見那些人,我來跟他說,你把他們全放了吧!」

    連國中心下想道:「事已至此,萬一漏了出去,連相府一夜之間定會成為汴州城的笑柄。不能放,一定得除了他們!」

    已下決心便道:「丫頭,速速送小姐回房休息,這事就交與我來處理了!」

    連碧月泣著,連連搖頭道:「爹,別再傷及無辜了,您把女兒害得還不夠慘嗎?您若真的相信那玉是我定情之物,便拿去好了,別再追查了!」

    連國中當下一聽也信了半截,或許她真的是撿來的,可為何又騙那「林」字是剛刻上去的呢?連碧月見連國中沉思不語,與慧河退出了門去,掩著面輕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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