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細顫的音線不經意間帶著一點悵然,靈魂的最深處彷彿被錘了一記。
「況且……況且他今天早上離開後,下班又準時在趙宅守著。他確實是沒有打擾大家,可總不能這樣繼續下去啊。」
張嫂握著她冰涼的雙手,帶著一點慈愛的目光看著她道:「張嫂覺得,有什麼事都應該敞開心扉來,好好談談。總好過現在這樣是不是?」
凌以霜看著她,這一個星期來被洗滌得幾乎無塵的心靈深處彷彿又被扯得深疼。她沉默了許久,終於不語地赤著腳,走到陽台。第一次撥開簾幕,那輛熟悉的布加迪威龍赫然落入眼簾。車裡的那個人影,安靜地坐著,看不見他的表情,卻清楚地感受到那呼吸的凝重與不甘。
不知是站了多久,那單薄的身影在細雨中也有些搖晃了。
她雙眸無焦距地看向天邊的滾滾黑雲,才面無表情道:「讓他進來,不要讓老爺和夫人知道。」
「是,是!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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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融融,房間裡只有那微黃的奢靡燈光在她周圍畫著一個圈。幾乎將她嬌小的身影覆蓋著,似乎要將她的悲傷隔離,將她的淚水劃開。紛亂的思緒擠在腦海裡的一處,不容遺忘,也不容觸碰。
凌以霜就這樣安靜地呆在床上,像個娃娃。
一陣好聽的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終於……在門外停了下來。門外,他似乎猶豫了一陣,接著才果斷地握上門把,將它開啟。一束白光躥成直線地切了進來,霎時間與昏黃的燈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黎昊川平靜地看緊床上的人兒,可在見到那張俏臉時,心仍然躥起一陣莫名的疼。
她的臉色好多了,比起上一次的慘白多了一份倔強與驕傲,那眼神裡的空洞被這些日子的關懷和呵護填滿。唯獨心的那個缺口,卻不知痊癒了沒?
「霜兒……」
一聲呼喚,恍如隔世。親暱的稱呼彷彿凝結著他奔騰的熱血,她的心不覺一涼。
「霜兒。」黎昊川邁著腳步,坐到她床側。
凌以霜由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喚著她的時候是帶著什麼表情。若是平靜,那就是冷血;若是深情,那就是虛偽。既然她心裡已經豎立起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她也不屑去看。所以平靜地別過頭,好久好久才說道:
「你的車子阻礙了趙宅的交通,請你離開。」
語氣裡的淡漠,擴增了倆人間的隔閡。九天不見,她的心似乎已處在天涯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