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依然是那股刺鼻的藥水味,凌以霜有些不適地掩著鼻子。她向來討厭醫院,不知為何但潛意識裡就是討厭。
黎昊川睨了她一眼,但沒說話,只是反常地親自把她推到父親的病房。今個兒,是他第一次沒帶保鏢司機出門,甚至一個陪同都沒有……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
門裡的人都看了過來。霎那間,有感動、有自責、有激動,全都化成了滾滾淚花在雙眸裡。她咬緊下唇,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活生生地起來了,安全地醒來了。那種感覺,要讓她一度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她噙著淚花,接近父親所在的病床。然而,剛想握上他的手……
「啪!」一個巴掌聲狠狠地響起!
凌以霜不可置信地捂著火辣辣的左臉,而凌正鵬火冒三丈地看緊自己。那深邃蒼老的眸子裡訴著無盡的悲哀與失望,僅僅對她所做的失望之極。
「爸……」剛剛還生硬忍下的淚水終於如洪水般決堤了。晶瑩如斷了線的珠子掉在地上,聲音那麼地響。好讓人心碎——
「正鵬啊……」鄭雯心疼女兒地走了上來,剛想勸話。連黎昊川也怔在那兒,看著這個女人居然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你是全家裡面最有骨氣的孩子,爸爸一向以你為傲的。今天你居然嫁給了這個摧毀華盛的男人。他還是你的姐夫!你毀了自己姐姐的婚姻,你心裡過得去嗎?!啊?」
他聲聲地罵道,老淚縱橫。從來都是這樣:愛得越深,就失望得越大。多年來的撫養,他都傾盡自己的心血。即使她不是自己的親身骨肉,他卻是用生命來愛她,視如己出。今個兒輾轉醒來,卻聽到她已嫁人婦的消息,怎不心疼?
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痛都沒比心上的痛那樣強烈。那火辣辣的疼痛猶如萬箭穿心,出生以來,這還是父親第一次掌摑自己。凌以霜哭著彎身上前,拚命搖搖頭道:
「不。爸爸,你聽我解釋。爸……」她在輪椅裡頻頻上前著,凌正鵬卻不為所動,狠狠地排掉她的手。
凌以霜一個不穩,差點栽倒在地。然而冰冷的小手卻被穩當地接住了。黎昊川面無表情地把她按回輪椅,看著凌正鵬聲聲說道:
「當初娶以霜,是我的意思,不關她的事兒。」
凌正鵬冷眼地揪著這個男人,這樣有著帝王的氣勢。以霜在他身邊,就是注定要受傷!他瞪緊黎昊川,眼角的魚尾紋都憤怒地抖動了幾回。
「給我出去!我現在一刻都不想看到你們!」
「爸!!不要……」她仍然在落淚地哀求著。她要好好地抱著他解釋,抱著他跟他說對不起啊!
「爸,您聽以霜解釋……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