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雯滿臉悲慼地走了上來,她其實多疼啊這個女兒啊。
「霜兒,別哭。你一直期盼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這會兒,應該高興才是,應該高興才是!」
「媽,你們永遠是以霜的爸爸媽媽,永遠都是!!」
「傻孩子,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她抹了抹眼淚,今個兒她要咬牙堅強起來。華盛沒了,哥哥尋求工作四處碰壁。她沒有辦法了……僅存的尊嚴與這些相比,算得了什麼?究竟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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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曼聯市。
清冷的夜,綿綿哀傷淡淡地灑落。無邊的悔意開始席捲而來。一個婀娜多姿,美貌驚人的亞洲女人端坐在酒店大廳裡。手裡握著那份報紙微微顫抖著……
「樂兒……」
她剪水秋瞳瞪得極大,裡面裝滿複雜得看不透的情緒。往事如潮水般湧了起來……
十八年前,那清冷萬分的夜。秋夜特別的蒼涼蕭瑟,兩隻小手緊緊地牽在一起,費勁地向前跑著。較為矮小的女孩兒氣喘吁吁地仰頭,天真爛漫地問:
「姐姐,我們這樣出來…讓他知道了怎麼辦?」
姐姐擔心卻仍微笑地握緊她的手,道:「樂兒,別擔心。咱們得走快點,否則人家真追上來了。」
潺潺流水在黑夜裡聲聲清晰,那原野外的風光煞是風景宜人。秋天乃是落葉之季,在兩個孩童心中早已帶著蒼涼悲慼的成分。
小女孩兒緊握姐姐的手,嘟著粉嘟嘟的嘴。黑夜裡,那幾乎一模一樣的瞳孔燦爛無比。
「我……我跑不動了……」
「樂兒,跑不動也得跑,要勇敢一些。不然永遠都見不到爸爸媽媽了!」趙昕柔再握緊她的手,與她幾乎飛奔地跑著。腳下明明已經磨得起泡了,酸痛的感覺躥透全身。但心裡的那聲呼喚仍然大聲響著:努力往前跑,只要逃離了姚叔叔,就沒事兒了。
小女孩無助地點點頭,見爸爸媽媽的信念湧了起來,雙腳繼而飛奔起來。
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小女孩兒已經哭喊著道:「姐姐,我不跑了!!腳好疼,真的好疼!!」豆大的淚珠啪啦啪啦的落了下來。趙昕柔剛想張嘴,耳朵卻敏感地捕捉到激流的水聲。
她忽地往下一看,黑漆漆的夜裡,腳前是懸崖,壓根就是償人命的懸崖!那滔天大浪在懸崖下翻滾著,駭人地怒吼咆哮,誓要將她們活生生地吞噬。她猛地倒退,剛想對妹妹大叫道:「別跑這麼快!有懸崖!」
可話未出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如同月光下的剪影直直地衝上前,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