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猛然間這種認知嚇了我一跳。
不會的，小塞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了？！
他可是名副其實的惡魔！
「小塞，不要鬧了，快醒來！」
我強作鎮定輕輕拍打著他的臉，可說出的話卻充滿央求的語氣，不知不覺間眼眶濕潤了。
「朱麗葉僥倖得救了，然而她的羅密歐卻再也沒能醒過來。」
抬頭，一身鮮紅服飾的年輕男子倚車而立，火紅的長髮迎風肆意飛舞，正是死神格雷爾。
「格子……」
我愣了一下，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格雷爾敲了敲車窗玻璃，癟嘴道：「夏御璟，如果他真的不在了，你這位東方朱麗葉會殉情嗎？」
「不會的……小塞不會死的！」
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緊緊抱著懷裡的人。
好怕，真的好怕小塞真的就這樣離開我了。
格雷爾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花癡相，嚴肅道：「小鬼頭，你明白什麼！即使作為魔王的塞巴斯蒂安，長期不進食靈魂也是扛不住的，無論法力或者體質都會下降。剛剛為了保護你，他動用了魔界禁術，耗費了大量魔力，又一時得不到新鮮靈魂的補充所以才會不省人事，這些你知道嗎？！」
盡量輕柔地放下小塞，我打開車窗走到格雷爾面前。
看著眼前的紅髮死神，我說道：「告訴我，怎樣救他？」
格雷爾盯了我片刻，玩味地笑了。
然後，他取出一把電鋸：「死神專用的電鋸可以殺死三界內的任何生靈，當然也可以回收人類的靈魂。只要你願意，我就馬上用電鋸把你的靈魂取出來，然後讓塞巴斯蒂安吃下去，這樣他便得救了。放心，整個過程一點也不痛苦，就像睡著了一樣……不同的是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好，我願意救他。開始吧。」
竟然一點也不害怕，似乎是理所當然，我就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承諾。
只要不疼就行了。
至於靈魂什麼的儘管拿去吧，讓這前世今生的宿命糾葛到此為止。
小塞，我只希望在你漫長的生命中能夠偶爾想起曾經陪伴過一個叫做「夏御璟」的女孩，這就夠了。
閉上眼睛，絲絲涼風拂過臉頰，
一切都結束了。
對不起，老爸老媽，還有小風……
驀地，格雷爾一聲尖叫。
下意識地睜眼。
但見塞巴斯蒂安一手擋住朝我揮來的電鋸，一手握拳狠狠打在紅髮死神的俊臉上。
咦，他沒事？
「小塞，你……」
他真的沒事，謝天謝地！
意外、欣喜加上激動，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管家先生好像早就料到我會吃驚不已，無比帥氣地衝我眨眨眼，酒紅的眸子流露出千種魅惑。
「身為法多姆海恩家族的管家，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翹辮子呢！」
或許由於自己的半邊臉被打腫，格雷爾講話變得含糊不清：「親耐滴，乃木事真素太好了……」
忽略掉慘兮兮的死神先生，塞巴斯蒂安走近我。
雙手按著我的肩膀，他的話語極盡溫柔：「主人，下次可不能再做傻事了，知道嗎？」
「可是格子說……」
不知怎麼地，我總覺得格雷爾的話並非完全不可信。
小塞打斷我的話：「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難道我的話你還不信？」
信，我當然相信，因為你說過——惡魔是不會說謊的。
小塞沒事真是萬幸！
至於那些跟蹤者麼，既然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現在留著幾具屍體也沒啥作用，不如就交給格雷爾回收吧，反正人家是死神。
駕車離開時，耳畔猶聽見格雷爾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等等偶，偶滴車被乃們撞壞了！384醬，乃快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