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莊蝶學成歸來。
陸文澤帶了她去療養院看望靜養的葉靜琪。
「你回來。恭喜你畢業。」靜琪在說完這句話後,就一直沉默著,不肯再說話。
「葉靜琪,你好自私,是,你慚愧,你愧疚你覺得對不起宋老師,你後悔沒上飛機和他一塊死,終其原因你不是心疼他的人沒了,你是哀怨他把你擺在了良心不安的境地。你覺得這樣作踐自己有意思嗎?他的離去,傷了的是他父母的心,是害單相思的我還有像我這樣的喜歡他的人。我們的傷心就比你少嗎?」
莊蝶說著倔強抹去滾落下的淚水:「枉費了他對你那麼好……你剛上學在學校餐廳打工,是他每月掏一千塊偷給黃大廚,讓他給你發工資……你回老家,他陪你,你出國,他也陪你……他和我說過,能夠看到你幸福……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可你現在你看看,你對他做了什麼?你安慰過幾次他傷心的父母……你去過他丟下的工廠幾次?趙小咪現在畢業實習那麼忙還隔三差五跑去和宋家阿姨說說話呢……」
靜琪默默地聽著,終於淚如雨下。
「我已經說通了我父母,留在寧城商學院做助教……」莊蝶哭著哭著又笑了:「如果……萬一有一天,宋老師回來了,你說,他看到我會不會很高興啊?」
一周以後,葉靜琪出院。
陸文澤開了車,帶了程語蘭和趙小咪來,一會兒,莊蝶自己開車來了,車上還捎著蘇子默。
大家歡歡喜喜的湊在一起吃了頓飯,算是慶祝葉靜琪出院了。
終於畢業了。
莊蝶在寧城買了房子買了車,只等暑假後開學就正式上班了。
趙小咪喝醉了一次,痛哭了一場,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
程語蘭可不想回老家。
她知道,她回那個小縣城她爸媽也給她找不到好工作,與其回去隨便找個人談婚論嫁,還不如將就蘇子默呢,他們畢竟也斷斷續續談了好幾年了。
可是,蘇子默自從因為陸博豪的事被學校清退了工作,一直也沒找到什麼正式的工作,只是隨便找了一家銷售公司給人跑業務,收入自然是不能旱澇保豐收了。
她最初選他,不過看他是葉靜琪的哥哥,雖然不是親的,可總歸可以沾上陸家的光吧。
現在看來,希望太渺茫了。
蘇子默與她,那就是一個雞肋,食之無味兒,棄之可惜。
她萬萬沒想到,蘇子默居然會是陸家的私生兒子。現在,陸博豪已做古,陸家也元氣大傷,雖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那跟姓蘇的扯不大上關係。
陸文澤原來還可以看在靜琪的面子上幫幫蘇子默,現在,這種兄弟關係,雖然說不上勢如水火,畢竟關係不會太融洽的。
加之,葉靜琪和陸文澤的關係也是很微妙,前途未卜。
忽然,一天她無聊看八卦新聞,看到一則爭產的新聞……她不由得心裡一動。
兩個人好的時候,她開玩笑的和蘇子默說:「你怎麼不去陸家要屬於你的那份家產呢?」
蘇子默當時臉色就難看了下來:「那和我沒關係。」
「怎麼沒有?」程語蘭不甘心:「你是陸博豪的兒子吧,房子,錢,東西,陸文澤有的,你也該分一份。大不了就去驗DNA,去打官司……我不信天下沒說理的地方?憑什麼他家兒子姑娘個個成才頂用,而你和小雨,你看看你們,活得窩囊不窩囊?這都是那陸家老頭老太太做的孽,他們應該補償你們兄妹的。」
「夠了……程語蘭,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那麼做的。」
蘇子默陰沉著個臉:「你覺得我窩囊,你可以去找那不窩囊的,沒有人會攔著你的。」
「你……混蛋!」程語蘭哭著:「說這些我為誰,還不是為你好?」
她哭著跑出了蘇子默租住的平房。
「好了,別哭了。」葉靜琪默默拿了紙巾遞給程語蘭:「怎麼了?是不是和哥哥生氣了,等我看到我說他。」
「對了,莊蝶不在家吧?」程語蘭淚眼婆娑地問。
靜琪從療養院出來後,就拒絕了陸文澤讓她搬回家的提議,執意搬到了莊蝶住的地方,反正她一個人住,正好可以做個伴。
「你呀,累不累?」靜琪啞然失笑,就算是來找她訴個苦,程語蘭也全身警覺,敵視著莊蝶:「她出去逛街了,你放心就行了。」
「哦」程語蘭放心了,莊蝶如果逛街,沒個三四個小時是逛不夠的:「靜琪,我就是心煩,工作老沒著落,你知道,我媽媽有點不太同意我和子默,老是打電話催我回去,你不知道,我要真回去還不得被他們逼著相親嫁人呀「說著她偷睃一眼靜琪,拿了紙巾抹著眼睛:「你哥哥他不但不體諒我,還老是說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呀……」
靜琪有點聽明白了。
程語蘭這是為畢業找工作的事著急呢。
「唉!語蘭,你最起碼比我好多了吧。」勸人先把自己矮半級:「你看看我,連個畢業證也沒有……什麼事,先別著急,慢慢就會好的。」
「你要不要畢業證也會有個好工作好前途的。」程語蘭有點憤世嫉俗的把手裡的紙巾扔到一邊,隨手又扯過一張抹著眼睛:「你以為莊蝶就是因為畢業證留校的?還不是他爸給她鼓搗的,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別人都有依靠,而我只能靠自己?」
這是程語蘭的心裡話。
靜琪輕輕拍拍程語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靜琪,你要幫幫我。」程語蘭回身拉住靜琪的胳膊:「你會幫我們的是嗎?我來就是想問問你,你和陸文澤你倆……到底怎麼樣了?我可聽說那陸文雪在西藏那邊政績顯著,已被提拔了,還有……陸文澤的新公司已經在寧城站住腳了,聽說光註冊資金就幾千萬呢,別說經營了這三年……靜琪,我看他對你挺念舊情的,不如你們就和好如初吧?」
程語蘭的一席話,讓靜琪沉默了。
恰在這時,莊蝶回來了。
手裡提著大包小袋一陣風般刮進了屋,看到紅鼻子綠眼睛的程語蘭,表情怔了下笑道:「這是怎麼了?誰把我們程大小姐給惹哭了?」
「沒有,好好的我幹嘛要哭?」程語蘭扔下紙巾就一臉的笑:「我不過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讓靜琪幫我翻翻眼皮擦出來了,是吧,靜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