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澤在電話裡憂心忡忡的告訴靜琪:「爸爸的同學,人事局的王局長忽然閉口不再談起兩家聯姻的事,連去他家拜訪也是推托著避而不見……怕是和上次的突然拍照有關係吧。」
靜琪一時無語。
「大姐陸文雪也使不上勁,不是她的主管範圍,爸爸的情緒很不好,媽媽還沒回來呢,小雨那兒,你要看好她……不要再有什麼事了。」
「好,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也別太累了。」
「老婆,我想你了。」沉默良久,隔著電話傳來陸文澤暗啞低醇的輕喚:「等忙過這段時間,我們去度個假好不好?」
靜琪心裡隱隱的痛:「好。」
與其在別人的生活裡跑龍套,不如精彩的做自己。
就在她心亂如麻,理不出頭緒時,一個契機出現了。
宋鑫明也來了青山。
還是在原來的高家醫院扎針吃中藥。時不時溜出來帶了靜琪和陸文雨出去吃青山最有名的銀絲錦鯉鍋。
青山的玉溪水清冽甘甜,所產的銀絲錦鯉更是以肉質細白甜美著稱。
青山鎮的銀魚館雖然專做此菜,卻也不是想吃就能吃上,因為銀絲錦鯉是野生魚,供應數量有限,去五次吃上兩次已經很好了。
喝一點青山特釀的竹葉青,吃上一盆清燉銀絲錦鯉,宋鑫明覺得這生活抵得過神仙了。
「你呀,傻!」這一天,只有他們倆,吃著飯微醺的宋鑫明說靜琪:「如果是我,不會去寧城的,何況讀商科又非你所願,現在想想,可有後悔?」
靜琪臉色一黯,隨即笑了夾起一大塊魚肉放到宋鑫明面前的小碟裡:「宋老師,快吃吧,難得有,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葉靜琪,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樂觀的女孩子了。」宋鑫明喝下一口竹葉青:「你從沒聽到過你抱怨……即使你姐姐都給你挖個坑讓你跳……」
靜琪拿著筷子的手一抖。
他那天也看到了。
「好了,宋老師,你喝多了,吃點魚吧。」
靜琪伸手欲拿宋鑫明面前的酒壺,卻被宋鑫明搶先一步抓了起來。
「葉靜琪,你知道我看到這些的感受嗎?」宋鑫明自斟自飲:「我心疼啊——」
宋鑫明放下酒杯一把抓住靜琪放到桌上的手:「他們憑什麼欺負你,憑什麼他們想怎麼就怎麼?表哥這個傻瓜蛋,放著珍珠他視而不見偏要去招惹迷眼睛的沙子……靜琪,放手吧,你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不要再趟這道渾水了,你太單純,不是她們的對手的。」
「宋老師,陳麗穎和陸文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靜琪想抽回自己的手。
聽話聽音,她從話裡聽出宋鑫明似乎也知道了那件事了。
「你們在幹什麼?」
清冷的一聲呵斥,高高的一道陰影,一臉怒色的陸文澤應聲站在他們面前。
他,怎麼來了青山?
見是陸文澤,靜琪正在往回收的手停了下來,她垂下眼瞼,一任手被宋鑫明繼續握住。
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也會去。
「陸總,那陣香風把你這個大忙人給吹來了?」宋鑫明慵懶的笑著一挑眉:「你來得正好,省得我還得另行通知你,你該出局了!」
「我要說不呢?」
陸文澤站在那裡,腰背挺直,目光清冷。
他「呼」的一拳衝著宋鑫明就招呼了過去。鑫明一偏頭躲開,卻也被迫鬆開了握著靜琪的手:「你去外面等我。」說著他瞇起桃花眼握拳也撲向陸文澤。
靜琪站在那裡驚呆了。
陸文澤那樣穩重端凝的人也會打架?
還有……宋老師也……
「住手——」靜琪被迫站在一邊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扭作一團:「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好在是單間,又關著門,靜琪開了門出來時,門外幾個探頭探腦的人瞬間作無視狀散開。
她穩定了一下「怦怦」直跳的心,下樓到一樓的吧檯,安靜的結完帳打了個車就回了家。
她只是覺得累。
解脫般的虛脫無力。
「嫂子,你怎麼了?臉色也不好呀?」挺著肚子的陸文雨斜倚在客廳的沙發上在看韓劇。
「沒事,有點不舒服,我進屋躺會兒。」
她爬到床上躺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晚上十點了,才被奶奶給搖醒:「琪丫頭——,頭有點熱,是不是中暑了?」奶奶一邊給她夾體溫表一邊在抽屜裡找藥:「家裡備的有藿香正氣水呢,怎沒找不到了?」
「奶奶。」靜琪拉了奶奶枯瘦的手靠在自己熱熱的臉上喃喃自語:「奶奶,我累了……」
「奶奶,在我這兒呢。」陸文雨一手拿著插了吸管的藿香正氣水一手端了杯水進屋:「我去客廳找了個牙籤把瓶塞通開了。」
昏昏沉沉中,靜琪量了體溫吃了藥又躺下睡了。
過了兩天,宋鑫明來看她,漂亮的桃花眼角還帶著青紫的淤痕。
把奶奶嚇一跳:「宋老師,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奶奶。」宋鑫明用手摸摸傷痕誇張的咧著嘴笑笑:「走路不小心碰了一下。」
「以後可得小心著點。」奶奶慈祥的拿起一塊西瓜遞給他:「這麼俊的小伙子,破了相可就麻煩了。這要是讓當娘的看到,還不得心疼老半天,唉!你們這些孩子……」
宋鑫明一直在葉家呆到吃了晚飯才走。
這期間,誰都沒有提起陸文澤。
他沒說,靜琪也沒問。
就好像,幾天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可是,靜琪的心裡卻不能不想,她不知道陸文澤有沒有傷到哪兒?他一定很生氣……他的胃不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好喝好?
這幾天,她人在說話在笑心裡卻一直煩躁不安。
晚上吃了晚飯,宋鑫明走時,示意靜琪送他到大門外。
這是個難得有著絲絲涼風的夏夜,路燈幽暗,幾隻螢火蟲忽明忽暗的飄搖嬉戲。
宋鑫明站在丁香樹的暗影裡,一把拉住靜琪的手往自己懷裡一帶,悴不及防的的葉靜琪腳下一滑就被他抱了滿懷。
「宋老師?」靜琪低低的呼了一聲,站穩腳跟,費力掙扎著:「放開我,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