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我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才爬起來去食堂。
到食堂的時候,裡面人已經不多了,我打了飯坐在一個角落裡吃著,突然看到尹檜和阿文進來了。尹檜還是老樣子,穿著那件青色羽絨服,脖子上圍著一條棕色圍巾,人顯得很精神。
阿文穿了一件紅色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棉帽子,兩個人很相配的樣子。我注意到她的頭髮全部梳了上去,沒有一絡露出來,不過這樣倒顯得好看多了。
我有些鬱悶,難道這就是傳說的戀愛使人美麗嗎?可是看看我自己,我也在戀愛,怎麼沒感覺有什麼變化?
唉,我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嘴裡的飯菜如同嚼蠟一般,一點兒味道也沒有。我又胡亂地吃了幾口,就起身走了。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他們親親熱熱的樣子,而我卻一個人坐在那裡冷冷清清的。
走出食堂的時候,尹檜好像看到了我,直直地向我這邊望過來。我沒敢看他,就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跑掉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他面前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我明明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卻總是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我剛出去沒一會兒,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叫我,我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半拍,回過頭一看,是他。他快步向我走過來,看著我,好像有許多話要說的樣子,可是我等了一會兒,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問道:「你最近還好嗎?」
「你有事嗎?」我學著他的口氣冷冷地說,雖然我想對他笑笑,溫柔一點,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臉。
他笑了笑,說道:「沒事,我哪敢有事找你,阿余還不殺了我嗎?」
他雖然在開玩笑,但是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眼中也毫無笑意。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有點難過,口氣緩和一點說道:「你有事嗎?怎麼不去陪阿文?她不是還在食堂等你嗎?」
他向食堂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有東西想給你,但是現在沒帶在身上,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不行。」我低著頭說道。
「為什麼?」他有些失落地看著我問,那樣子好像以為我是故意不想見他似的。
我說道:「今天我看寢,不能去班級。」
「哦。」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說道:「你今天看寢嗎?」想了一下,他又說道:「正好,我也看寢,那八點半的時候你出來一下好嗎?我在寢室門口等你。」
「你是要把我送給你的東西給我嗎?」我問。
他笑:「是的,因為我看到它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想到你,所以……」
「哦,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我急忙打斷他說。
「那好,我等你。」他深深地看著我說,也不知道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那我走了。」我飛也似地跑掉了。
回到寢室,我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剛剛那樣說是什麼意思?想我?我才不信哩,他會想我嗎?如果會的話,那他當初幹嘛去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我在心裡哼了一聲,然後就坐在微微的床上發呆。
我雖然不想去想,但是我的眼睛卻總是忍不住往鍾上瞟,幾乎每隔五分鐘我就要看一下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那一刻到來還是盼望那一刻到來,總之就是心慌慌的。後來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就用被子蒙著腦袋,強迫自己躺著,可是眼睛還是會忍不住隔一會兒就偷看一下掛鐘。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時針終於指向八點了,我的心跳暮地加快起來。分鐘每向前走一步,我的心就跟著一顫,心緒也越來越慌亂。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不就是見個面拿回自己的東西嗎?我幹嘛要這麼慌亂?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根本不是想跟我說什麼,只是想還我東西。這樣想著,我的心反而更加不平靜。終於,八點半來臨了,我的心雖然不跳了,臉卻燒得滾燙,我懷疑自己是發燒了,就把手放到額頭上去摸,卻又不燙,我就在這種油煎般的心情中出了寢室,前去赴約。
我決定拿了東西就走,不跟他說一句話,如果他要問我什麼,我只以最簡單的是和不是來回答。我一邊下樓梯一邊這樣告訴自己,到了外面的時候,我發現天色已經很暗了,冬天的冷風正在四處刮著,吹得旁邊的松樹一陣晃動。
我向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他的身影,我想他一定還沒有出來,就站在寢室樓門前的台階上等著,覺得有些冷,就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一旁的松樹抖動了一下,好像有個黑影站在那裡。我嚇了一跳,急忙定了定神看向那裡,就見一個人影從松樹後走了出來。我藉著樓前的聲控燈仔細辯認了一下,是尹檜。我急忙跑過去伸出手,我覺得他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因為我已經打定主意盡量不跟他說話。
他來到我面前站定,看著我的手,卻沒有任何動作。我奇怪地看著他,我以為他懂我的意思,可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終於忍不住說道:「東西呢?你不是要給我的嗎?」
他突然一笑,狡黠地說道:「什麼東西?我沒說過要給你東西啊?」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有些氣結地看著他,「之前明明是你說要給我東西我才出來的啊?」
他卻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我有些生氣地看著他,真不明白他到底要搞什麼鬼?不給我東西他叫我來幹嘛?難道是想找我吵架的?
他見我生氣的樣子,突然歎了口氣,說道:「你還是這麼單純,讓我把你怎麼辦好呢?」說著突然上前一步把我摟進了懷裡。
「喂,你幹嘛?」我嚇了一跳,急忙推開他後退幾步,生氣地看著他,難道我看起來這麼隨便,誰想抱就能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