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慧巧,白雪卉,毫不例外,董玉樂分別陪伴她們到同一家醫院做檢查。應慧巧什麼事情也沒有,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董玉樂有過夫妻生活。白雪卉卻不可能倖免,更糟糕的是,還檢查出來她懷有身孕。孩子當然不能保留,還有許多其他方面的原因。原來董玉樂還和別的有性病女人有染,本來還以為自己只是小三,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其實並不是,白雪卉徹底失望,她找到應慧巧,把所有真像說清楚,不再使用什麼陰謀詭計,「這樣的男人,看上他,是我瞎眼。我不要,還給你。以前給你帶來的作害,還請你原諒。」「這樣的男人,我也不要,我和你都是受害者,跟一個花心大蘿蔔在一起,還不如找一個要飯的省心,舒坦。」這一次應慧巧也下定決心。女人團結在一起的力量,也是真正不可戰勝的。
正處於學校剛剛開學時期,身體與心靈雙重傷痛不可避免的白雪卉向學校提出申請,休學一年。只要出於個人意願,理由有所表示,學校方面很痛快就會得以批准的。在董玉樂與應慧巧兩個人陪同下,白雪卉盡快先打掉肚子裡的孩子,然後就在他們家裡休養些天,還得解決性病問題呢不是嗎,三個人這一回結果倒是住到一個屋簷下。在小臥室裡另架一張床,白雪卉和孩子一間,董玉樂和應慧巧還是住大臥室,患病期間各自睡各自的,倒也相安無事,就是沒得病期間,他們兩個人也幾乎沒有什麼夫妻活動。
平時,三個大人,再加上孩子,在一起吃飯,人多一個,氣氛卻變得冷淡得不行,只要董玉樂存在,一整天也不見得有人說句話,他感覺很壓抑,還真不如上班時間過得舒心,哪怕是知道明夜就會死去,在最後的一個白天還是選擇上班要好一點兒,家這地方真是沒有辦法讓人呆,都說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其實這樣過日子比死可能更痛苦些。他決定,確診以後,只要不必須住院,精神還支持得住,不就是發點燒嗎,體力上應該沒有太大問題,那他就一直上班去,還要盡量多加班,既可以多掙到點兒錢,又可以輕鬆生活,一舉二得。
現在,董玉樂一家人包括白雪卉重要的就是等待,等待醫院裡的最後確診結果。自從得知染上性病,誰也沒有再輕鬆得起來。
不在人前,只要是私下裡,董玉樂只能愁眉苦臉,他實在搞不清楚病是從哪個女人那裡得來的。醫院方面給董玉樂提醒,「這種病潛伏期可以很長,不一定有明顯症狀,接觸到就能夠被你發覺,主要是需要個人潔身自好,固定自己的伴侶,就基本上可以避免。嗯,你有沒有接觸過比較特別的女人,比如身體比正常人燙,發燒,不願意在亮光下和你做,明明與男人發生關係,卻好像她欠你的一樣。」經過引導,董玉樂終於回憶起一個女人,梅花開,跟她在一起時就感覺她的性情比較奇怪,她身上是比常人熱一些的,臨告別時她還特意囑咐他要珍重自己,她極有可能明明知道自己在發病期間,還要把病傳給別人,非得不戴安全套和他上床,應該就是她肯定無疑。梅花開的電話號碼還沒有刪掉,董玉樂打給她,卻一直在關機狀態,氣得他把手機摔到床上。
白雪卉打掉孩子的第四天,醫院確診結果也下來了,原來虛驚一場,還好不是愛滋病,不過也是梅毒,需要認真診治。這種病,住不住院都沒關係,經常去複查、治療就行,可是,卻不能在醫保範圍之內,還得完全自費,這讓董玉樂很傷腦筋,無計而施,他們家裡把零錢都算上總共也不超過一萬塊,而且已經花得差不多,白雪卉只是個大學生,個人根本沒有收入,想要董玉樂完全負責還不算完,哪裡還有讓自己父母往外掏錢的可能性。萬不得已,董玉樂只好賣掉自己的捷達車,由於等錢用,急於出手,只賣到自己買車價的一半,這也難怪,汽車頭兩年本來年損耗基本上都得按百分之二十計算。
梅花開的手機是有關機來電提醒功能服務這一項的,在與她發生關係的無數男人中間,她很少遇到象董玉樂這種她自以為很好的男人,還記得他的電話號碼,終於肯給他回拔一個。事實已成定局,還能怎麼樣,幸好並非愛滋病,是梅毒,可以留活一條性命,以後好好過日子,董玉樂沒有剛認定是梅花開干的壞事時那麼激動,埋怨還是不可避免的,「梅花開,你害得我傾家蕩產。」車都沒得開,出門很不方便,只是房還沒有賣,也可以這麼說話吧。只是,董玉樂不知道,他失去的東西,還在後面,遠遠沒有結束。「我也是被你們男人害成這樣的,是你們先約我,不是我自己主動的。你們男人要我死,我也不讓你們男人好過。」梅花開有自己的理由,是一個報復心極強的理由。
「你不要再傷害更多的人,男人雖然貪慾很多,但是,只想男歡女愛一下子,並無其他心思。再說,你完全可以自珍自重,沒有人要你死,你得的病只是梅毒,基本上都可以治癒,不是必死的愛滋。」董玉樂之所以反過來勸說梅花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可能梅花開認為他的人不錯,就在於這一點吧,她只是「哦」一聲,然後才悠然開口,「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以前確實不好意思去醫院檢查,只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可是,恐怕你說晚了,經歷過那麼多男人,我哪裡還能夠沒有什麼大事,就算一開始不是,現在應該也已經是不治之症。」「花開,你去醫院查查吧,說不定還有生路的,不要喪失信心。」「也許是的,感謝你的好心,要不就去看一下,無論好與壞。我很快要更換手機號,以後我和你不再聯繫。真的很感激你不罵我一頓,還幫我。我記得世界上有你這麼一個好人,就是去死也瞑目。最後,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再見,噢,不是,永遠不要再見。祝你以後永遠好運。對自己老婆好一點兒吧。」梅花開不經過董玉樂允許,先行掛斷電話。
董玉樂自我感覺也沒有對應慧巧不好過,工資卡都在她手上,還能夠怎麼樣。切,什麼人呀,梅花開最後這是在損人,教育人,還是真心祝福,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後者。管它呢,現在正經大事有很多,哪裡顧得上分析這樣一個電話。萬幸的是,梅毒這種性病不算很難治,需要的醫藥費不太多,有個幾萬塊,董玉樂和白雪卉兩個人也就足夠用,不用把房子也賣掉。
班可以照常上,病最後能夠醫治,很好,家裡終於擺脫那種驅不散的陰鬱環境,董玉樂比較納悶的是,病基本上治得差不多,白雪卉怎麼還不離開呢,難道應慧巧會好心同意二女共侍一夫?白雪卉也沒有怨言?不可能吧,這世界哪裡有這樣的好女人?。
所料確實不錯,這天晚上,吃過飯,應慧巧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大意就是沒有感情,要求離婚,至於財產方面,僅剩的房子歸董玉樂所有,孩子還小,應慧巧帶走,每月董玉樂支付一千塊錢生活費,上大學時所需費用另外計算。「如果你想把孩子留在你身邊,也可以,不勉強。我也只是為了孩子生活得舒服一些,你怎麼照顧他?。隨便你。」好冷淡,好坦然。董玉樂目瞪口呆,「我最近沒有犯什麼錯呀?。孩子還是有親爸親媽在身邊的好,也為孩子多考慮考慮。」他沒有想過要離婚這樣的事情,以為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即使到來,提出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你自己看著辦吧,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今晚你睡沙發。明天我就回老家去,不管你簽不簽字,如果不簽,我也不再回來;如果簽,回老家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就是。孩子先留給你,還是我帶去老家上幼兒園,你自己說,怎麼樣都行。」應慧巧站起身,意思明顯是要結束這次談話。「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怎麼過?別犯傻。」董玉樂還是企圖挽回這段婚姻。「我會讓自己和孩子過得很好的,這不用你操心。」應慧巧走進大臥室,「彭」地一聲從裡面關上門。
「誰怕誰,離就離,離了你別後悔。」這樣不給面子,有穩定工作有固定收入的人是他董玉樂好不好,還有房子,車——工作一段時間就可以掙回來,你一個家庭婦女怎麼生活,看你固執一段時間不反悔才怪,一定死乞百賴地懇求回來不可,到時候還要考慮的人就是我,再說,還有白雪卉在自己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做男人不能夠丟面子,有個現成可以當老婆的好女人就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可以後怕的。他賭氣在協議上簽字,並且很快和應慧巧回老家辦理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