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將近九點,董玉樂的心裡更沒底,這獨孤晴不會耍他玩,不打算來吧。正在想著,還沒有把手機放進兜裡,它突然響了,他趕緊接電話。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那說話悅耳動聽極了,溫柔有加,婉轉飄渺,而又定力十足,「董先生,我是獨孤晴,你在御人酒店門口附近嗎?」
獨孤晴的電話,董玉樂為之一振,他邊回話,邊巡視酒店門口附近以及它的四周,看看有哪一位美女正在通電話,也好盡快確定來人是什麼樣子,「小晴,你在哪裡?我在酒店門口呀,我等你一個多小時了,我眼拙,怎麼一直沒有發現你呀。」「今天傍晚我爸媽突然造訪,來到我這兒,今天晚上不走,我實在脫不開身,過不去,害你白等,非常抱歉。我們,改天再約好嗎?」電話裡那邊的聲音小了些,好像在表現出愧疚的意思。
真的讓人空等一場,不過來,聽獨孤晴第一句話,董玉樂還以為她近在咫尺呢,沒想到卻原來是這麼回事,好沮喪,但是,話當然不能那麼直說,不可以把以後還存在可能性的艷遇也給堵死,「你忙你的,我們改天再約。陪你的爸媽要緊,小晴真是個乖女兒,有什麼事情,遇到想不開的問題,多和你爸媽聊聊,他們也能夠開導開導你。」
「董先生一定是個大好人。我們會有緣相見的。」電話裡那頭加強肯定的語氣。這並非純粹安慰別人吧?不過,只要人還活著,兩座山碰不到一起,兩個人總是有機會的,只要積極、努力爭取,要吃葡萄就不怕被酸到,想摘玫瑰就別嫌刺扎手,越是忽明忽暗、躲躲藏藏的女人,越能斗引起男人的佔有慾,「我們相見我想中一定的。小晴你先陪你爸媽,我的叔叔阿姨,不耽誤你,我們改時間再聊。」話要充分留有餘地,改時間再聊,再聊的話可不我主動騷擾你。「好的。謝謝董先生寬宏大量。董先生再見。」獨孤晴那邊似有所不捨地掛掉電話。
斷掉電話,在汽車上,董玉樂能夠看得見御人酒店裡的華容和那個的老男人一舉一動。他立刻給她撥打電話,反正現在閒來無事,她打擾過他,他要一報還一報,也不讓她安生,他如今沒有別的女人可以聯繫,只好對她下手,裡面的情形可以觀察得清清楚楚,街上外邊他的行為他們肯定注意不到,要多好玩就有多好玩,說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聽到自己的手機鈴響,華容神色收緊,稍微顯露出對那個老男人抱歉的意思,和對來電的厭煩感,看明白來電是誰的,她似乎偷偷抿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這點兒不易被人覺察到的表情轉瞬即失,似乎不曾表現過,她輕鬆按下關機鍵。
華容對那個老男人說:「追我上保險的,煩,不理他們,關機。」她說得從容不迫,笑得暖意盈盈。「對,不理那幫人,煩人哪。」老男人的手伸到華容擱在餐桌邊的手上,握握,表示一下理解,與安慰,其實就是趁機沾便宜嘛。不過,沒關係,華容願意接受,心中欣喜,男人肯湊過來表示親近,也是在證明女人有魅力。
怎耐有帥哥很可能還沒等到他要等的人,現在就守在外面,看著他們,相比較而言,還是人家優秀,不能對這個老男人表現得太熱情,過了分,討得董玉樂不喜歡,華容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假裝害羞地笑笑。她的眼睛有意無意瞟瞟外面。酒店裡面燈光十分明亮,照如白晝,相對而言,外面街上是昏暗的,就連董玉樂原來停車的那片地方還有沒有他的車華容都看不到,自然不至於跑出去瞧瞧,如同也不可能跑出去接他的電話一樣。
華容掛斷自己的電話,並且關機,兩個女人誰也約不到,董玉樂氣急敗壞,把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扔,看一眼正向外面瞅一下子的華容,發動汽車,悻悻離去。他看來今天只好回家去睡大覺。
關於獨孤晴推說父母突然到訪的話語,董玉樂其實根本不相信,那分明就是脫辭,為不來赴約找的借口。眼看就要吃到嘴裡的肥肉,絕對不可以輕易放掉,否則還要好獵手有什麼用。開車來到自家樓下,他先不上去,撿起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給獨孤晴發短信,打電話就不必,一來缺乏情調,二來可以以不敢打擾她的父母,純屬必須關心她為名義,加強自己的好人指數。
很無聊的獨孤晴正在自己家裡看電視,電視上沒有什麼好看的內容,睡又睡不著,一個人的日子,寂寞,孤獨,冷冷清清。和董玉樂的預約,她一直躊躇,實在拿不定主意,想去,又不敢去,大晚上約見一個男人,總不會是什麼好事,自己再孤寂,再無所依傍,也不能夠那樣放縱自己,接觸其他異性吧,於是,雖然是她同意的見面,她猶豫再三,還是按照人家在網上留下的電話,打過去,告訴他自己家裡有事去不了,至於她的父母,當然並沒有過來,她家裡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打過去的那個簡短電話裡,在電話另一頭,聽董玉樂說話的聲音,人家分明就是一個不錯的人,可能——是在網上找女朋友吧,找女朋友?這說得過去嗎,就算他是在找女朋友,你一個已婚少婦的身份,總不適合,萬一被未婚男人盯上,甩都甩不掉的,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何苦來著,還有,對方如果是一個好男人,不可以因為自己一時需要有個人陪伴一下子,就耽誤別人一生。更何況,有許多壞男人,他們要求的肯定絕對不只是吃吃飯那麼簡單。男人怎麼那樣現實,獨孤晴並不知道,也弄不明白,不想明白。
只有無邊無際的,形單影支的平淡生活,一天又一天,無限重複,獨孤晴心裡的空虛,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永遠都是一個人,只有自己的影子和自己一起行動,要多麼悲傷就有多麼悲傷,說多麼淒涼就是多麼淒涼。
獨孤晴父母那邊有哥哥嫂子小侄兒,她不可以經常過去打擾。心涼,傷懷,許多由於孤單引發的感觸,不知不覺就會發生;眼淚可以一流再流,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停止,一個人的日子有多麼無奈,其他人都不會知道,只有當事人才可能體會得到。獨孤晴真的好想求得一些放縱,一時解脫,矛盾的是又多麼擔心傷害到自己,也傷害到別人。
不去見董玉樂,也許是錯誤的,和一個男人,能夠互相吸引,在一塊吃個飯,聊聊天,散散步,也挺有趣,挺浪漫,不是嗎,也許碰到了壞人,色狼,一失足可以成千古恨,但是哪怕就是千古恨,也總比一個人這樣過活,什麼都沒有來得好。
獨孤晴化不開憂愁,與煩惱,她不禁埋怨自己的失誤。這時,手機的短信鈴聲響起。發來短信的自然是董玉樂,一個關心她,愛護她,惦念她的人。
短信有兩個,內容分別如下,第一個:小晴,你和你的爸媽睡覺沒有?我實在想給你發個短信問候一下,不知道打擾到你沒有,都已經這麼晚,很對不起。晚安,祝你有個好夢。第二個則是:我到家了,很想你,到家就更想你,怎麼辦?
有個人關心是多麼好,何必自己活得這樣難受,獨孤晴趕緊回短信:我爸媽休息了。他們明天離開。我一會兒就睡。我也想你。這話裡話外表露的意思比較明確,讓誰都可以理解成,明天她有時間,她想他,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人人就很容易懂吧。
剛剛打開車門,準備按下防盜器,就上樓回家去,董玉樂見到獨孤晴回復來短信,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是的,他確信,這個女人再躲再藏,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應該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才對。他趕緊鑽進自己車裡,回發她的短信:還以為你不再理我,我很傷心,心傷得欲裂欲死。得到你的信息,我高興萬分,終於又可以見到明天明媚的太陽。
這次獨孤晴的回信也很快:今天實在有事,我很抱歉,明天我們再約,讓我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表示表示我真的很抱歉。
董玉樂認為這是獨孤晴首先向他示意可以發生關係,要不怎麼做才算安慰一下,他自然興奮異常,「那我們照樣約在御人酒店,還是別的地方?小晴你來定。」曾經以為這種若即若離的女人得有多麼保守,多麼可人疼,卻原來也只不過是假正經一個,想要當婊子,卻還立牌坊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