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以後,大華公司裡的職員差不多走得光了,透明的玻璃門外,一個個辦公格子空蕩蕩的,沒有一點生氣,董玉樂還是沒有心思回家,坐在辦公椅裡,仰身向後,倚到老闆椅靠背上,打開電腦上聊天室的網頁,閒看別人聊天。
家,有什麼好回的,一個結婚沒幾年,生個孩子也要變胖許多的水桶女人應慧巧,女人結婚以後,脾氣怎麼就變得那麼暴躁,勢利,八婆,這總與生孩子沒有直接原因吧。董玉樂真不明白當初幹什麼喜歡上這個無聊女人,鬼迷過心竅就被騙得和她結婚,還生出一個兒子。小孩子見到董玉樂回家便吵鬧要爸爸抱,要不就是天天在屋子裡瘋跑,弄得到處又髒又亂,讓人來不及清掃,知道大人上一天班能有多累,這工資是公司白給的嗎,稍不滿意,還哭個不停,真是看到小傢伙就頭昏腦脹。
董玉樂依稀還記得,當初應慧巧也乖巧,經常甜甜地靠在他肩上,說他長得帥,有前途,還時不時給他做好吃的飯菜,經常送送小禮物。當然,他送她的更多。
現在卻完全變了樣,只要董玉樂回到家裡,應慧巧總會沒完沒了向他發牢騷,哪個男人工資高,哪個男人買輛好車,哪個男人更有魅力,哪個男人對老婆怎麼樣好,煩不煩呀,別人怎樣過關他和他們這個小家什麼事。而且話裡話外,那意思很明顯,是在暗示他無能。這可不是他硬要往自己身上拾掇不好,她就經常數落他掙得錢少,不夠花,日子每天過得緊巴巴的。
作為大華公司技術部門的負責人,董玉樂月工資七千多塊,上完個人所稅、醫保什麼的,還剩下六千,也算是不低吧?可是,房子月月還貸,孩子得入托,三個大人小孩要吃喝拉撒睡,車子消耗汽油,雙方的父母也必須孝敬一下,再有什麼物業費,暖氣費,水電煤氣費,電話費,等等,全靠這點收入,妻子應慧巧懷孕不久就辭去工作,由他一個人支撐養家,每個月都過得緊巴巴的,基本上沒有節餘。
有誰不想掙更多的錢,董玉樂也想,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到這些就煩,他不習慣抽煙,便只好泡聊天室,看一眼別人的生活,特別是看看那幫遠不如自己的人們的生活,也好從中尋找到一點點安慰。很快,有一個網名叫「我是謝依童」的,引起董玉樂注意。
謝依童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聊天室裡面公開叫囂有沒有好男人願意陪她出去一夜銷魂,事後互不聯繫,絕不干涉各人的私生活,如有有心人,先視頻,後決定。謝依童?這個名字不錯,依然童貞,那為什麼還要在網上尋找一夜情人,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體嗎?本來董玉樂認為一夜情最無聊,是精力過勝錢也過勝的人玩的不道德遊戲。可是,聽過太多,始終沒有見識到,難免會產生點兒好奇。難得碰到有女人如此主動,董玉樂坐直身子,再次向門外的辦公大廳內掃視一遍,肯定確實沒有人加班以後,趕緊查一下對方的QQ號,居然還真是同一個城市的:北京,那麼,就趕快加為好友,打開視頻。
對方要求先視頻,後聊天,也沒有加董玉樂好友。謝依童的些許冷漠反而激發起董玉樂更大的興趣。視頻中,謝依童看上去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氣質也不錯,說話聲音甜甜的,「這位帥哥,你長得很順我眼喲,在這麼多打開視頻的人當中,我覺得你的長相最好。」可以想見,已經有些時候沒得到過女人這樣誇獎,公司內部的女同事女下屬最多也就是拋個好看的媚眼,難得這麼直白誇人,董玉樂很受用,話都有點說不利索,「謝謝美——女誇獎。我太高興了。不知道謝依童是小姐真實的芳名不是?」「是呀,本小姐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再說,名字不就是一個符號嗎,別問這種沒用的傻問題。師哥叫什麼名字?今年貴庚?」謝依童很直接。「我董玉樂。我是一家公司的技術部門主管。今年三十一歲。」董玉樂也是有問必答,人家女方都那麼直爽,男人更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原來是董哥,都說男人三十一枝花,果然不錯呀。我二十六。我就叫謝依童。董哥,小妹我今天寂寞,你可以放下你們家裡那位,陪我一個整晚嗎?不過,事先聲明,事過之後,就當我們誰也不認識誰。」看上去,謝依童是認真的。只是這最後一句話,好像是始亂終棄的男人經常說的。董玉樂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他搪塞一句,「我這麼幸運?美女今天還沒有人約?」「靠,妹妹我就看你最順眼,相中了你。你一個大男人猶豫什麼,不就是頓晚飯和開個賓館的錢,想泡妞還一丁點血都不肯出,難道要讓我泡你嗎?。」謝依童表現出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董玉樂顯然被刺激到,「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只是以前沒做過這種事情,有些猶豫。」
「哥哥人真好,看來也實誠,那我就沒有挑錯人。我也是第一次,以前只是聽人說起過。我們都是第一次,我就更喜歡董哥,這說明我們倆有緣,只為這緣分,我們也得聚上一聚,你說是不?不要讓女人主動啦。」視頻裡的謝依童稍微顯露出一點羞澀。董玉樂的激情終於來了,可是,要邁出這一步,還真不是太容易,「依童,我很喜歡你,只是——我們需不需要再考慮一下?」
電腦裡面的謝依童臉上出現鄙夷地一聲冷笑,她麻利地脫掉上衣甩出去,袒露只戴有乳罩的雪白的上身肌膚,左手性感地放到胯部,似乎就要伸進粉嫩的裙子裡去,「董哥,人家今天不高興,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你要是猶豫——我想,這個世界上,男人不只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