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已然亮了,猛的一驚,一瞧身旁,哪裡還有蕭若雨的身影,竟是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起身的。
匆忙的下床,衣服也沒理理就往外跑,外間沒有見到蕭若雨的身影,猛的打開房門,陽光射進來,殘留的白雪泠泠生光,未被白雪覆蓋的地方一片濕潤,蔚藍的天空,澄澈明淨。
正看見杏兒踏著小碎步朝這邊走來,想來是雪融化,路滑,走得極慢,泠雪笑看著杏兒謹慎小心的模樣,斜倚在門旁,恰好有陽光射在她身上,慵懶的模樣,微顯愜意。
杏兒走到泠雪身邊的時候,嗔道:「看著很好玩是吧?居然一直站在這裡看著我,一大早居然這麼有興致,瞧著你這樣,是不是有什麼預感,所以心情很好啊?」
泠雪笑道:「早上起來一瞧,天氣又好,陽光普照,空氣清新,心情怎能不好,且還是新年的第一天,更加的令人心情舒暢,最重要的是一大早起來就能看見個美人,愉悅更增幾分。」
杏兒看著泠雪愣了一會兒,伸手去探她的額頭,臉帶疑惑的說道:「你沒生病啊,怎就覺得你在說胡話一樣!」
泠雪笑了笑:「我怎麼是在說胡說,難道我那句話錯了麼?」
杏兒搖搖頭:「你這麼說話的時候,一來是心情極好,心情開朗,人也精神,話也多,二來是心情極差,心裡抑鬱,面上卻還要撐著笑容,話也說得多,只是跟平常說話的時候不太一樣,整個一個怪人,真不知你現在到底是心情好還是心情不好。」
泠雪怔了怔:「你若不說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竟還有這麼個毛病,還真是奇怪。」
杏兒拉著泠雪進門,說道:「瞧你這樣子,衣服沒換,還有些凌亂,頭髮亦是,像是剛起來的樣子,你趕緊洗漱整理一番,梅姑姑說要帶你進宮去呢!」
泠雪道:「進宮?皇上派人來請的?」
杏兒道:「皇上即便不派人來請,梅姑姑他們今日也還是會進宮去的,這是習慣,初一的時候進宮去見皇上,初二才招待來府裡賀年的官員。」
泠雪吶吶的點點頭,復又想起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身影的蕭若雨,忍不住問了一句:「杏兒姐姐今早可看見皇上了?」
杏兒微愣,瞬又笑了起來:「皇上又沒有來過國師府,我怎會見到他,莫不是你做夢夢到皇上了,現在還沒有醒吧?」
泠雪訕訕的笑笑:「哪裡的話,我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
杏兒笑說:「你趕緊的洗洗,換件衣服,等會兒我再來找你。」
泠雪點點頭:「好,還是杏兒姐姐好。」
杏兒莞爾一笑,泠雪笑道:「還沒給姐姐拜年呢,姐姐新年好啊!」
杏兒撲哧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後知後覺,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該說這個了,不過我也光顧著笑你忘了說了,你也新年好。」
泠雪亦笑了笑,杏兒又催了她一句,方才笑著離開,泠雪便忙了起來,梳頭的時候,拿著檀木製的木梳,右眼皮跳了跳,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一樣,笑著搖搖頭,也不多想,繼續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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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雪與梅兒住的地方其實相隔並不遠,當初梅兒成親的時候便是從北苑搬到了南苑,於是,梅兒索性便讓吳媽和泠雪都搬到南苑,將北苑空了出來,留做客房用。雖然都在南苑,可梅兒住在棲梧苑中,泠雪和吳媽則住在鳳飛苑,中間隔著一個亭台水榭罷了。
見到梅兒的時候,梅兒正和上官宣坐在院中飲茶,沐浴著清早的陽光,兩人臉帶暖煦的笑容,玉璧良人,確是一副美景。
梅兒笑著招手讓泠雪過去,泠雪笑著走近,梅兒說道:「想必杏兒已經去找過你,告訴過你今日我們要進宮去吧!」
泠雪笑著點點頭:「是,杏兒姐姐告訴過我,梅姑姑和國師起得還挺早的,清早就在這兒曬太陽喝茶,當真是愜意得很呢!」
上官宣笑笑:「早上空氣清新,曬曬太陽,喝喝茶,舒服得很。」
泠雪道:「國師說得是,早知國師和梅姑姑有這般閒情逸致,我就該起早點,過來陪陪你們的。」
梅兒拉著泠雪坐下,笑道:「你若想坐那便陪著我們坐坐,反正現在還有時間,晚點去若雨那兒也無妨。」
泠雪輕點頭:「這樣也好,進宮倒也不用急,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梅兒見泠雪一副坦然平靜之色,戲虐似的說道:「若雨許久沒有來了,有十二天沒見了吧,難道你就不想他?」
泠雪微愣,蕭若雨昨夜才來過國師府,雖不知他什麼時候走的,可聽梅兒這話,想來大家還都不知道呢,這般想想,泠雪竟覺得有些奇怪了,何以蕭若雨會偷偷潛來國師府,如若是為了見她,大可不必如此。
泠雪復又想起蕭若雨昨夜的那番話,那時就覺著奇怪,現在想想,越發的覺著奇怪了,他莫不是真有什麼事情藏在心裡?
泠雪暗暗想著,眉頭不自覺的輕皺起來,梅兒看了,以為她這話讓泠雪心裡難過,安慰似的說道:「你也不要煩惱了,我們這便進宮去好了,讓你早些見到他。」
泠雪驚然回過神來,略顯窘迫的說道:「梅姑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點事情罷了。」
梅兒笑道:「你不用急著解釋,反正我也有事要跟若雨談,早點去也好。」
上官宣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端著參茶在喝,臉上帶著輕柔的笑容。
泠雪暗歎一聲,瞥見梅兒跟前的那杯茶,愣了愣,抬眼去看上官宣,上官宣正笑看著她,泠雪輕笑了一下,迅速的收回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