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答應陪著梅兒出去走走,她全然沒有料到梅兒的興致會好到天天出門逛,今天去廟裡燒香拜佛,第二日去城東買些年貨,第三日去踏雪尋梅,第四日去尋裁縫裁製新衣,似乎每天都有事情做一樣。
泠雪雖覺得累,心裡還是高興的,大概是看到梅兒心情日漸開朗,她也覺得開心,所以也樂得被梅兒拉著四處奔波。
其實這樣對她自己,何嘗不是有好處的呢?每日忙得累了,也無暇去想其它的事情了,要煩惱的事情都可以拋到一邊暫且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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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轉眼就到了年底,雖白雪覆蓋大地,天氣卻是極好的,沒有冷冽的寒風刮,暖煦的陽光高照,泠泠生光。
三十的那天晚上,年夜飯吃得極好,上官宣、木逸清、梅兒、吳媽和泠雪五人坐一桌,邊吃邊聊天,梅兒最能說,可到最後行酒令的時候卻是最差的,被罰得最多,酒喝得滿臉通紅,上官宣看不過去,還替她擋了許多的酒,不然一個時辰下來早就趴下了。
五人之中,上官宣和木逸清的學識最高,兩人不相上下,泠雪雖能做些詩詞酒令,大抵是抵不上他們二人的,不免也被罰了不少,亦是雙頰緋紅。吳媽年紀大了,不能喝酒,且她亦不會行酒令,便能逃過責罰。
雖只有五人吃年夜飯,難免有點少,可泠雪還是覺著很高興,唯一讓她覺著有些失落的便是蕭若雨,她本以為蕭若雨會過來陪上官宣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可他卻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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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兒和泠雪兩個像個小孩子一般,買了許多的煙花爆竹在空地裡放,上官宣笑話梅兒,梅兒卻笑著說過年少了這個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沒有那種感覺,就像過年不下雪一樣,沒有氣氛。
梅兒點燃一個就捂著耳朵跑到上官宣身邊,上官宣笑嘻嘻的看著她,輕輕的攬著她,看著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綻放出炫麗的光彩。
泠雪獨自在一旁看著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炸開,雖絢爛美麗,卻是轉瞬即逝,復又看看上官宣和梅兒,看著他們幸福的笑容,心中越發的酸澀苦惱,欣羨之餘,竟有種欲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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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的晚上,大抵都是不會睡覺的,名曰守戲,亦不知是從何時傳下來的,到現在,已然成了一種習慣,大多數人都不會睡覺,而是圍在一起說笑著,聊著家常,說些閒話。
國師府內的人亦是,下人們有下人們自己的方式,湊在一起喝酒聊天調笑,甚至是開賭,不為別的,圖個樂子罷了。
主子們到底是有學識的人,溫雅些,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過年總是高興的,自是不會去提那些悲傷難過的事情去破壞這快樂的氛圍,因此,談論的都是過往開心的事情。
一個個都滿面笑容,喜笑顏開,笑聲迴盪在水月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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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兒想起與妍櫻一起過的那個新年,妍櫻同他們玩的那個遊戲,笑著說道:「上官你可還記得天黑請閉眼那個遊戲?」
上官宣愣了一會兒,復又笑了起來:「怎會不記得,你可是想著要玩那個了?」
梅兒笑著點點頭。
泠雪不解的看著梅兒,又看看上官宣,只聽木逸清接道:「虧你還記得。」
吳媽笑說:「她哪能不記得,梅兒就是貪玩,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啥好玩的都記在心裡呢。」
梅兒嗔笑道:「我哪裡像個孩子了,過新年就該高高興興的,好好玩耍不是,妍櫻不僅會講笑話,又會想些奇奇怪怪的玩法,雖然奇異,卻也是很好玩的。」
上官宣道:「確實不錯。」
五人之中,恐怕只有泠雪不懂他們四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只能愣愣的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他們以前似乎經歷了很多,蓮妃暮妍櫻像是一個在他們身邊一樣,總能聽見他們提到她。
泠雪只恨她自己沒有早出生幾年,不然就可以看到她了,說不定可以同她一起經歷那些是是非非,她亦會像他們一樣刻骨難忘吧?
梅兒見泠雪低垂著頭,靜默不語,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笑著說道:「泠雪,我來跟你講講這個遊戲的規則,你就知道怎麼玩了。」
泠雪抬眼看著梅兒,笑了起來,幾分歡喜,幾分感激。
梅兒細細的給她講了遊戲的規則,說來也簡單得很,每個人抽一張紙,看自己扮演什麼角色,有殺手、有判官、有捕快、有平民,判官說天黑請閉眼的時候,每個人都把眼睛閉上,然後說殺手請睜眼,殺手便睜開眼睛來,問他要殺誰的時候,他便指指那個人,之後所有的人都睜開眼睛,捕快出來找兇手,如果他找到的良民,良民可以找理由來辯駁自己沒有殺人。
泠雪聽著梅兒的說解,只覺得很新穎,亦很奇異,難得蓮妃會想出這麼個遊戲來玩。
梅兒又道:「其實應該找十幾個人來玩,這樣更好玩一些,增加捕快找出犯人的難度。」
想到這裡,梅兒笑了起來,站起身來,還未等眾人詢問,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大堆的人,都是國師府內的僕人。
於是,梅兒又把規則細細的講了一遍,只是把紙條上面的內容改了,換成了妍櫻以前說的數字,等到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了之後,便開始玩這個遊戲,主子們和下人們鬧成一片。
人數多了,要猜測誰是兇手自是很難的,可總有猜對的時候,於是,輸了的人就會給大家表演節目助助興,或是唱曲,或是講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