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我來得晚了。」
眾人轉眼看過去,正看見溫曄進來了。
「溫大哥,你怎麼過來了?」泠雪笑著迎上去。
溫曄笑了笑:「今天你出獄,而且又是你的生辰,我怎麼能不來看你呢!」
泠雪愣了愣:「你還記得?」
溫曄伸手在她頭上輕撫了一下:「傻瓜,我當然記得。」
蕭若雨的笑意漸漸斂去,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
泠雪輕笑著,溫曄拿出一個小盒子,遞至她的面前,笑著說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不管怎樣,在這一天總該有人記得的,也該收到一份禮物的。」
蕭若雨的面色僵了僵,看著泠雪接過溫曄送的禮物,心下一凜,溫曄一直都在,一直都攔在他們中間。
泠雪點點頭,謝過溫曄,拉著溫曄坐到了火爐旁邊,暖暖的氣息迎面撲來,溫曄看著眾人笑著打了聲招呼,這才坐下。
梅兒瞥見蕭若雨臉色的變化,帶點怨責的笑著說道:「溫統領還真是細心,竟然連泠雪的生辰還記在心上。」轉眼又看向泠雪:「你這個傻丫頭,這種事情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泠雪有些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不對勁,她只將她和溫曄的事情告訴過蕭若雨,而對於梅兒他們,只說她和溫曄是朋友罷了,想來這樣他們該誤會什麼了,梅兒這般說話,莫不是在責怪她?
泠雪說道:「最近大家一直都在為泠雪的事情奔波勞碌,泠雪感激不盡,想來大家也都累了,我生辰這件事情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好再煩勞大家了,是以未敢開口說。」
她的生辰,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和溫曄記得,三年來,她未曾過過,也不想再想這個,只因她生辰的時候,大抵都有下雪,而她娘死的時候也是漫天大雪。
梅兒道:「傻丫頭,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一年才一次,我們當為你慶祝慶祝才是。」
蕭若雨幫腔說道:「梅姑姑,你就別怪泠雪了,她不過沒來得及說罷了,況且還有時間準備準備。」
梅兒點頭稱是,嘴上卻道:「這不還沒過門呢,就開始幫著泠雪說話了。」
泠雪面頰緋紅,羞澀的低下頭,看著溫曄送給她的禮物,想打開來看,又不敢打開,高興之餘,一片酸苦。
蕭若雨道:「梅姑姑莫要再說了,我這便去吩咐下人們準備準備,晚上就我們幫她慶生好了。」
梅兒攔住了他:「你在這兒陪陪泠雪,我去就好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上官宣說道:「還是我去好了,你有身孕在身,怎麼好到處跑,你就待在這兒陪著泠雪他們說說話,招呼招呼客人。」
梅兒笑著點點頭。
幾人閒聊起來,問慕容玥是會在玄城成親,還是回端州城成親,慕容玥笑著說想回端州城,想來他爹是極高興他能夠成家立業的。
溫曄話不多,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蕭若雨說得也不多,一臉溫柔的笑意,時不時的看看泠雪,又若有所思的看看溫曄。想他那個時候在清風齋的時候,他鄭重其事的將泠雪托付給溫曄照顧,在蓮香宮的時候,更是下定決心要將泠雪托付給他,可現在他卻情不自禁的想要泠雪留在他身邊,不想將她讓給溫曄。遂不知溫曄心中會怎麼想,又會怎樣看他。
話最少的恐怕便是木逸清了,每每在這樣的場合,他的話都是最少的,最為可悲的可能是他看不見,看不到每個人的神情,只能憑著他聽見的話來判斷一下,可這哪能知道什麼呢,不過是些表面的東西罷了。
梅兒本就能說,話極多,一下子問這個,一下子說那個,她似是故意一般,總是提及蕭若雨與泠雪的婚事,不僅兩人覺得尷尬,更重要的是溫曄在一旁。
晚宴是臨時準備的,可這對泠雪來說已然足夠,第一次有這麼多人陪她過生辰,心中暖意融融,欣喜之餘又添了幾許感動。
一頓飯吃得頗為開心,在座之人皆是有說有笑的,笑意溢滿整個大廳。
梅兒似是刻意要提及泠雪和蕭若雨的事情一樣,總是有意無意的說著,還笑著說她一直當泠雪如同她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期盼著她能有個好的歸宿,如若她能嫁給蕭若雨自是不錯。還叮囑蕭若雨日後要善待泠雪。
泠雪笑著聽著,蕭若雨亦笑著聽著,兩人的心思卻都是不一樣的。
泠雪在聽見梅兒說這話的時候,大抵心中是有些迷惘的,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嫁給蕭若雨,或者說她能不能進宮去。後宮裡的生活是這般的複雜,豈是她能待得下去的。亦如她曾經所想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她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婢女罷了,即便他不在意,可這天下人又會怎麼看呢?更何況她還惹了袁思思這麼件事在身,即便案子已經清了,可她畢竟糾纏在其中了。
心內一片悵惘,她日後的路會是怎樣的呢?她不曾想過,只知道她喜歡蕭若雨,想與他在一起罷了,如此單純而已。可現在提及起來,才發現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了,不是他們相愛就可以了,他們之間有這麼大的距離,又該怎麼解決。
她不想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只覺得頭有些疼,臉上的笑容僵硬而又苦澀,卻依舊保持著這份笑容。
蕭若雨一直在泠雪旁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皆看在眼裡,她臉上的變化也看在眼裡,他看得出來,泠雪似乎不太開心,她的笑容之中隱隱透著一絲苦澀,她水靈的雙眸透著迷離的色彩,隱隱帶著一絲憂愁。
蕭若雨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住泠雪的手,冰涼冰涼的手,讓他為之一震,隨即握得更緊了,泠雪抬眼看了看他,輕笑了一下:「怎麼了?」
蕭若雨笑道:「你的手總是這麼的冰涼,是該好好調理調理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