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躺在蕭若雨的懷中,輕輕的靠著他的胸膛,聞著熟悉的沉水香味,心中暖暖的,煩亂的心情早已拋至於腦後,一掃心中的抑鬱陰霾,澄澈而又清明,臉頰微紅,不由得又往蕭若雨的懷中縮了一下,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嘴角溢出一抹輕柔的笑意。
蕭若雨抱著她離開廷尉府,或許是有些衝動,可他在看見泠雪的那一刻是多麼的欣喜若狂,一夜輾轉難眠,佳人忽現眼前,這份驚喜自是難以言喻的,失而復得,他再也不想失去了,他早已想清楚了,如若再見,他便不會再輕易的放手了。
就這麼抱著泠雪,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惹來行人頻頻回頭瞧他們,蕭若雨面色一紅,輕聲詢問:「泠雪,你可能自己走?」
泠雪從他懷中抬起眼來,就看見他溫柔的面龐,輕點頭:「應該可以了。」
可她心底卻只想他們就這般一路走下去,她害怕他再放開她,擔心他會不理她,她甚至有些依戀他的懷抱了,但她亦注意到了路人的目光,這般下去總是不好的。
蕭若雨放下泠雪,泠雪整了整衣衫,定定的看著蕭若雨,四目相對,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面色又紅了幾分,站在那裡,竟生出幾分茫然。
注視良久,蕭若雨方才開後說道:「我們先回國師府吧,想來你在牢中待了一晚上亦是不好受的,先回去歇息歇息。」
泠雪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你只想與我說這個嗎?」
蕭若雨愣了愣:「我……」
泠雪歎道:「罷了,你能來見我,我已很高興了,可現在我還不能回國師府去,我是帶罪之身,豈能就這樣離開,今日你就這樣將我從堂上帶走,想來已經給我惹了麻煩了,現在我再帶罪脫逃,罪名更大了。」
在牢中待了一夜,牢中又濕又冷,腿腳都隱隱作痛了,又在堂上跪了一個多時辰,這會兒更是覺得有些疼痛了,當真蕭若雨的面,她不想表現出來,可這會兒剛一走路,就覺得腿酸痛不已,才走兩步,便是腿腳不聽使喚的一拐一拐的了。
蕭若雨瞧著她的樣子,皺了皺眉,上前攔住了泠雪,疼惜的說道:「瞧你這樣子,走路都難,這會兒還要跟我鬧彆扭。」
泠雪蹙眉:「我怎敢跟公子鬧彆扭,泠雪不過是不想讓廷尉大人給我安個畏罪潛逃的罪名罷了,想要趕回去跟廷尉大人解釋解釋,哪是與公子鬧彆扭,公子想多了。」
說罷,又拐著腳上前走了兩步,蕭若雨繞到泠雪跟前:「能不能不要這般跟我說話,你這是存心折磨我嗎?」
泠雪停了腳步,看著蕭若雨輕笑著:「公子為何說這話,泠雪實在不懂?」
蕭若雨一臉苦笑:「不懂就罷了,你若要回廷尉府,我送你回去便是了,人是我帶出來的,要與那廷尉解釋,也該是我出面才是,由我出面也好,想來他也不會說什麼的。」
泠雪心中酸澀難當,嘴上卻是不屈的說道:「公子說的是,泠雪倒是忘了這茬了,亦忘了公子的身份了,還得勞煩公子送泠雪回去。」
話一出口,便又抬腳向前走著,心中沉重不已,方纔的那份驚喜已然不見了,想來他是鐵了心要與她疏遠了,既是如此,為何又一臉的焦急感到廷尉府,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她帶走,想著想著,竟是難過得想哭了,使勁的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為何要哭,她不要哭,更不要為他哭。
蕭若雨一把拉住了泠雪,將她抱了起來,泠雪一驚,含著淚水的眼眸緊盯著他,愣怔的看著她,蕭若雨也不多說,抱著她走進了一旁的客棧之中。
蕭若雨要了一間上房,又吩咐掌櫃的送些吃的和熱水上來,掌櫃的笑著應了,看著蕭若雨懷中的泠雪,笑得極有深意,泠雪紅著臉掙扎著想下來,蕭若雨卻是緊了緊,抱著她直接上二樓的廂房走去。
到了房間才將泠雪放了下來,泠雪滿臉通紅的看著他,見蕭若雨看來,忙低下眼眸,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不是說要送我回廷尉府,為何又帶我來這裡?」
蕭若雨略感窘迫,靜靜的看著泠雪,也不說話,半晌都沒見蕭若雨吱聲,泠雪抬起頭來看他,正對上他的雙眸,愣怔的瞧他。
正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小二端了飯菜進門,又提了桶熱水,蕭若雨丟給他一錠足有五兩的銀子,吩咐他去替泠雪買身衣服,小二笑嘻嘻的拿著銀子關門出去了。
泠雪疑惑的問道:「公子這是?」
蕭若雨道:「你先洗洗,換身乾淨的衣服,再吃點東西。」
泠雪看著他俊朗的面容,沉靜的面容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似又有些洩氣了一般,面色白了白,站起身來,一臉平靜的說道:「公子,謝謝你的好意,泠雪覺得沒這個必要,反正是要回牢裡待著,衣服髒點亦無所謂,這會兒換身乾淨的衣服,等會兒還是要弄髒的,不勞公子破費了。」
蕭若雨面色一僵,有點著急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泠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公子這一個月來不就是想避開泠雪,不想見泠雪麼,既是如此,又何必趕來廷尉府,現在又為何阻攔泠雪離去,公子若要做得絕情一點,就不該如此,讓泠雪心生希望的同時又狠狠的粉碎它,讓泠雪痛苦,泠雪已然決定離開了,還請公子讓路,日後也請公子像這一個月一樣,不要再搭理泠雪,只當從未認識過泠雪。」
蕭若雨伸手拉住了泠雪的去路,泠雪向左移了移,蕭若雨亦跟著她向左移,泠雪向右動了動,蕭若雨亦跟著她動,泠雪有些氣惱的看著他。
蕭若雨卻是輕笑起來:「我的話都還沒說完,怎麼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