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後很悍粉誘人 第3卷 柔兒的故事
    「你是何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小青擔心是剛才妖物的幫手,但是見她身上無妖氣,反而有一股仙氣,警戒心也放下了。

    「他是月老手下的紅線仙子,我的通天法眼可以看出她的來歷,但是看不出她的事情。看來是她被那妖物抓了。」楊戩對著小青解惑。

    「多謝司法天神解救,如果不嫌棄,柔兒可以為司法天神訴說。」原來這個仙子叫柔兒。

    「你為何會在此地?」小青細問。

    柔兒的自訴:

    我在塵世已有千年。

    居月老廟。握滿手殷紅細繩,輾轉紅塵之中。

    漫漫紅塵,俠骨柔情繾綣纏繞,卻終究與我無關。

    我是月老門下一名婢女,隻身人間,為世間有緣份到的男男女女系一根紅繩,鎖一生情緣。

    千年孤單。

    不似同門紅娘和青鳥。顯身幫人傳情遞意,解人相思苦,慰人眷眷心。為人所讚美傳頌,家喻戶曉。

    我只是默默走近塵緣男女,擦身而過之際,繫上一根無形的紅繩。沒有人知道那與之擦身而過的冰若女子,指間竟承載萬種情緣。也沒有人記得,在他們生命裡,曾有過這樣一個冰若女子與之擦肩而過。

    千年來,由我所繫紅繩牽引著走進禮堂的新人如夜空星辰,無以數計。

    只是這紅繩,糾纏的不僅僅是愛情。甚至,有的,連愛情也沒有。

    未曾謀面的深府千金與皇族顯貴,因指腹為婚,或金口玉言,足以促成緣分。我便為他們系一根紅繩,引他們同拜高堂與天地。而後,縱然血染洞房,高燭淚流,與我無關。

    然,縱有萬種情緣千般愛戀,有緣,份不夠。紅繩亦不能系。鳳冠霞帔終不能為君。

    男扮女裝祝英台,身上嫁衣乃為馬文才而披,剛烈女子跳入梁山泊墓穴中,化身比翼雙飛蝶隨風而去。我手指間的紅繩只為人系,單純的蝴蝶世界不需要我的存在。

    我手指間的紅繩只為人系,即便是以其它生靈修煉成人形,只要以人存在於人間。姻緣就掌控我冰冷指間。如千年白蛇。

    許多年前,我將紅繩的一端繫在了人名為白素貞的白蛇腳上。而紅繩的另一端,是翩翩少年許仙。絲絲紅繩,糅合前世恩情與今生愛戀。透過柔柔紅繩,有一種溫暖的氣流輕輕圍繞我冰冷指尖,指尖的溫度還來不及傳到心田。

    於純粹的人,有情真愛,得紅繩白頭偕老並不為少。只是,與我無關。

    因我不是純粹的人,我有不老容顏,有不死之身。似那白蛇,似那女鬼聶小倩,沉於人間。

    女鬼聶小倩得一腔真情,然人鬼殊途。剩書生寧采臣,孤身終老,有情卻不能。這刻骨銘心的愛,於他,是戀,亦是劫。

    而我,永生人間。若與人戀,終剩我苟活塵世,與其承受眼見愛人消逝,不如無愛人。更何況,人神殊同,我無法給予他,人間家庭的天倫之樂。這是他的權利,我不能以愛的名義剝奪。因為,我不會老,又怎會有白頭偕老。

    誠然,千年間,穿梭紅塵,也曾遇見許些真情。片片溫情,不曾融化我滿臉冰霜。反是,片刻的溫情為我所冰凍。

    然而他,春風是如此的長,徐徐不斷拂來。我的冷漠,冰冷不了他。

    他出生權貴,是馳騁沙場赫赫戰功的大將軍之子。父親駐守要塞,長年在外。身為ど子,母親對他極為驕縱。

    其實,當初,是我先走近他。

    吉日,月老廟前。我緩緩走近他,系一根紅繩在他身旁待嫁姐姐的腳上。擦肩之後,我竟第一次回頭,看到他回首的黑亮眼眸,溫情脈脈。

    喧囂之後的月老廟,燭光搖曳出散碎光線,香煙裊裊瀰漫猶似當日天庭的雲蒸霞蔚。

    你前往人間,手挽紅絲,遵月老所擬婚姻薄,作一人間系線人,知否?遙遙高堂之上,紫光之間,王母身旁霞光籠罩。

    是。我瑟瑟跪立,顫顫應答。

    在人間,不得生雜念,動私情,謹記。遠遠堂上王母縹緲之音,如雷貫耳。

    是。我仍唯唯偌是。

    月老廟外,掛滿姻緣簽的千年姻緣樹下,他又依樹而立。

    影影綽綽間,他潔白的身影,似夜幕上那輪皎月。

    你若換去此身灰色衣衫,不會冷漠如此。他含笑,說。

    他怎知道我終究只有一種色彩。即便是已功成得道的蜘蛛,仍不能蛻去那層土灰的外殼。

    我淡淡冷笑,不言。兀自抬臂,取樹上姻緣簽。月老所擬姻緣便寫於姻緣簽上。

    轉身入廟。

    或許,灰色的我已融入夜色難以辨出。可現在,身後跟有一枚皎月。

    四手細細整理絲絲紅繩間,卻是莫名的恬靜和諧。

    若生華髮,映一身白衫,是怎樣?我輕笑,破了一臉冰霜。白頭偕老,我心底唯一的溫暖。

    他,目光流連間,環繞幾分迷茫。說,我應等不到頭白。

    我愕然。

    他淡淡一笑,說。母親過分嬌寵,入夜任我不歸,只因我命中氣短,壽不長。

    離去前,他緊握我冰冷雙手,雙眸情愫綿綿又含堅決,對我許諾。今生,我以短暫一世,相伴你左右,暖你心頭冰霜,將此生無憾。

    在花前,於月下,呤風訟月,明瞭心跡,動了心弦。冰若女子遇春風,是如水的清澈嬌柔。

    我翻查姻緣簽,沒有他的姻緣。

    歎,這薄命男兒,活不到成家之日。

    他帶我拜見高堂。我順從隨他。

    明知無果,只不想傷他短暫的心。

    夫人心思與我一般,只因他喜歡,便拉起我已溫暖的手輕輕問候,溫柔目光中,滿是憐愛。

    將軍雖身著便服,仍霸氣十足。

    重重拍桌,將軍憤然而起。

    胡鬧!不肖子,竟與不明女子婚娶,她如何來歷,誰知?

    父親,我娶她人,不娶她身世。何況,不出生青樓,不身在敵國亂黨,只一名如塵孤女,何妨?

    逆子,休得胡言,為父當朝大將軍,門不當戶不對也罷,但豈能容無籍兒媳。

    我若非她不娶,如何?

    老爺……夫人哀憂的呼喊,只一聲,卻同萬般言。

    也罷,正娶名門閨秀,納她為妾。將軍會意,退而讓步,說。

    我的花轎,只容她乘,她不是妾,只會是我唯一的妻。

    癡心妄想,除非你不是我大將軍之子。

    老爺,您依他這次吧。老爺……

    夫人心腸寸斷,雙膝齊跪,手拉將軍衣袂。

    頓時,迷霧瀰漫他的雙眸,他跪下身去,要拉起縱愛他一生的母親。

    一旨軍帖,他隨父出征。荒寥沙場,冰戈鐵冷,無纖柔紅繩容身之地,亦不是我一系紅繩人能去之處。

    我記得他說,我將英勇奮戰,立赫赫戰功,請皇上金殿賜婚,你會是我唯一的妻。

    再次相見,卻已是陰陽兩隔,血染沙場以身殉國,如此寥寥此生。

    我被天兵挾至天庭。

    千年後的煙霧縈繞不變,只多了點厲氣。

    大膽蜘蛛,無視天規,與凡胎動私情,自毀道行,該當何罪?

    小女子不知罪在何處?他命中本無白髮權利,終不能有白頭偕老,我未奪他人間天倫之樂。雖有悖天規,卻不傷情理,豈有罪過?

    休得狡辯,凡乃得道升天,需守天庭天規,六根斷盡,永絕私念,輾轉紅塵,不得沾身。小小蜘蛛,竟敢以身犯法,如不嚴懲,無以警眾。削其道行,斬。死後靈魂押往地獄受審,不得超生。王母毫不留情,拂袖而去。

    閻羅殿內,牛頭馬面,鬼影魑魅。

    堂下亡魂,因你此番動情,未擾人間安寧,反是慰藉了人間薄命人。本王憐你悲苦一生,本應賜你輪迴轉世盡享人間繁華。然王母有旨不予你超生,本王不得違抗。

    謝大王憐憫。只是蜘蛛並不以為自己此生可憐。此生縱然有冤,但冤不在此生情緣,而在王母不盡人情。

    得愛,我不恨此生。

    罷,既已死,應有權盡知此生。判官,告之。閻王吩咐。

    是。判官應話,宣讀我的生死簿。

    灰色蜘蛛,居月老廟屋簷角落,受香火熏陶而生靈性,加之其刻苦修行千百年。於一千二百年後得道列入仙班,得命於王母作一人間系紅繩人。此乃王母一個計劃。因有織女戀牛郎,七仙女嫁董永,人神戀成為天庭王母難解心患。於是點化月老廟蜘蛛升仙,派入人間穿梭紅塵,只為得知人神如何相戀,以尋求斷絕人神相戀之道,更求此番蜘蛛永存人間紅塵卻不染半身情緣。時過千年,蜘蛛終與人間男子生情。王母計劃失敗,盛怒之下,判蜘蛛死刑。

    我兀自心顫。

    王母太過殘忍,二千多年的今生竟只是王母手中一枚棋子,一枚隨時將墮落塵劫的棋子。

    我淒然向閻王申訴。

    蜘蛛,你不是墮落塵劫,而是前緣未了。判官眼中竟生同情,柔和了這冰冷的閻羅大殿。

    你還記得千百年前,月老廟裡那枚承載香火的白瓷香爐嗎?閻王問道。

    是,我記得。在我已為系紅繩人時,一敬香善女不慎,將其拂倒在地,碎為粉末。

    然你不曾知,今生與你相戀男子,前世就是這枚白瓷香爐。當你還是蜘蛛時,它戀上你靈巧的身姿。當你為系紅繩人,用冰冷手指擦拭它時,它向佛祖祈求,用今生粉身碎骨換來世短暫人生,來溫暖你冰冷手指。今香爐所求已成,前緣已盡,從此再無牽連。

    我嘴角不自主地揚起微笑,可臉上是滿臉淚水。

    不過是王母不滿人神相戀而做的實驗,一個注定失敗的實驗。世間緣起緣滅,總與愛有關,今生不能,來世復求,生生世世,注定有一世相逢,成一段愛戀,完一份因緣。

    我吞下界符,穿過陰界,自由遊走人間。只為尋找他的來世。

    奔波三十年。

    茫茫人海,廣袤大地,夕陽沉浮間,沒有他的蹤影。此刻的他,應已三十壯年。歎之餘,恨人鬼殊同,他會老,我將紅顏永在。如此,即便來日相見於人世再續前緣,終究仍不能白頭偕老。

    遙望人間西方那一殿金光。

    走進,跌倒,滾爬……

    佛殿縈繞的大悲咒音擊碎我的耳膜,直搗腦髓。金殿上的輝煌佛光穿透我的身體,猶似萬箭穿心。

    這是亡魂鬼身不能靠近的聖地。

    卻也是能改變我今生命運的地方。

    緣會而來,緣盡而去,不得再作糾纏,從來處來,到去處去!佛殿響起天籟之音。

    王母斷我來世,我求佛祖垂憐,賜我人身。我不求來世,只求今生從此為人,能與他相見。我掙扎爬起,跪立,祈求。

    正者,鬼可以成人;邪者,人即是鬼,何來區別?

    內心是無區別,然人老鬼不老,人白髮鬼紅顏,更無白頭偕老生死相隨。我願從此為人,自然由老到死,只此人世一生,死後,願魂飛魄散,永遠消逝於三界,不復為鬼。

    再次現於人間,我身上陰氣已盡,臉頰隱隱紅暈,杏衫翠裙雲肩水袖,終究不再背那一身灰色的蜘蛛殼。銅鏡中,明清的眸子裡滿是懷春的心。喜,我終於是個真正的人了。

    猜想,如此嬌艷臉龐上開出的皺紋菊花配上一頭雪發,定是賞心的慈眉善目。

    我走進月老廟。

    再見舊景,前事歷歷在目,難忘難遣,對曾受的萬種淒苦,我從無悔意。什麼永不超生,什麼魂飛魄散,若能此生共白頭,我願用最後做鬼的權利來換取。只因,愛他無怨!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緩緩傳來!

    我急速轉身,姻緣樹下,依樹而立的,正是他。

    只是……

    不,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的……我頓覺百爪撓心,淒然大叫。

    他悲慟走向我,擁我入懷。

    他的氣息,太讓我熟悉,是陰間才有的氣息!

    他低咽顫言。

    是的,戰死沙場之後,本該輪迴轉世,我不捨將你忘於孟婆湯裡,於是放棄投胎之道。得知你已為亡魂,我守在奈何橋頭,滿懷悲傷期待,只為再見香魂。三十年不得,後才知,你已被王母滅來世,沒有下個輪迴,永不會經過通往來生的奈何橋。我討來界符,來人間尋你,怎料,你卻已成人。

    透過高高姻緣樹的葉子看天空,繁星點點,月亮卻寥寂地圍繞太陽行走,亙古不變跟隨太陽的腳步,然,仍是永無相聚之日。

    月老廟裡香火旺盛,人群熙攘,繁華肆意。只一切的一切,終會煙消雲散,無影……

    小青聽完之後也神傷不已,沒想到柔兒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楊戩接過小青的話茬,「那你為何會被這個妖物抓住?」

    「我當初神傷之際,被妖物所傷,被妖物關進神像,聽這個妖物說,餓鬼道如今雖然被封鎖,但是之後的六道將會重新被破,上古魔王將會甦醒,離封印解封的時間不遠了,到時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叫我從了他。還好天神你們來解救了我,對了,天神這個就是小青姑娘嗎?雖然我被關住了,但是之前還有聽過你們的事情了。」柔兒吃了楊戩遞給她的仙丹,元氣漸漸回復,臉色也變得紅潤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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