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拓跋野一怔,只當她是燒得迷糊了才說得出這樣的話,她一醒來後看到他又會糾結著傷心著,然後不肯面對。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藍心知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她的五指無意識的扣住他的五指,十隻手指緊緊的扣在了一起。
「心知,我今晚不走!」他說,他這一整夜的時間都陪她,儘管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就來到了醫院,希望第一時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風間已經問過主治醫生,也看過關於藍心知的病理報告,正如他所說,藍心知的病,大多屬於心理疾病,身體的感冒發燒很快就會好,但心理卻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才會好轉。
拓跋野聽了後:「你到隔壁房間去睡吧!」
風間領命離開後,病房裡只剩下藍心知和拓跋野。
他就這樣坐著,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一直看著她漸漸熟睡。
想起在新婚夜初見她時,她像一隻難以馴服的小野貓,總是伸出利爪和他對著干……
想起她知道交易真相後偽裝出來的堅強,而他,總是不餘遺力的摧毀她的堅強……
想起她知道他中了降頭之後,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她時的勇敢……
想起她為了離開,竟然編造了出一個有毒的故事來讓他上當時的痛苦……
還有很多很多……
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腦海裡一幕又一幕的出現。
她的心本就脆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他,想對她做一些補救時,卻發現,是那麼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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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病房。
楊媽躺在病床上焦急的看著窗外,她要值班護士在拓跋野一來就告訴她,這樣她才能夠放下心來。
等來的不是值班護士,卻是風間。
「風公子……野少回來了嗎?已經去了藍小姐的病房裡了吧!藍小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我真是沒有用,將藍小姐都照顧不好……」楊媽連珠炮似的提問,然後又自怨自艾。
「楊媽你多多休息就會好起來的,你是照顧藍小姐而睡眠不足累倒了。現在藍小姐那邊有爺照顧,你大可以的放心睡覺吧!」風間安撫著她。
楊媽一聽說拓跋野回來了,馬上要下床過去看看,「我去跟野少請罪,是我沒有照顧好……而且我沒有一開始就給野少打電話……」
風間摁住她一隻還在輸液的手臂,「你現在也是病人,明天再去吧!」其意思很明顯,你生病了就快些休養吧!現在爺和藍小姐正在一起共患難呢,你去不是打擾到人家了嗎?
楊媽搖著頭:「可是我的心裡不安樂……」
「你去了後,就換爺的心裡不安樂了。」風間還是挑明了來講。
楊媽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個我……一時之間沒有想到……」她乖乖的爬回床上來,又掩嘴笑道:「藍小姐其實心裡一直記掛著野少,而野少也這麼緊張著藍小姐,看來兩人的好事,應該越來越快了吧!」
但願是這樣。風間也在心裡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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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心知的病房。
當黎明的曙光映照在大地上,萬事萬物都處沉睡後的甦醒狀態。
藍心知感覺整個手心都是暖意融融,她聞到了淡淡的龍涎香,她以為是自己燒得迷迷糊糊,才會有這樣的感覺,拓跋野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的感覺。
可現在發燒已經漸漸退去,她真的完全感應到了他。
只是,她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她怕一睜開看到他,就破壞了這種微妙的氣氛。
她有多久,沒有在醒來的清晨看到過他了。
她有多久,沒有在睡著的時候感覺還是暖的了。
她有多久,沒有與他這樣十指緊扣、不依不捨了。
當她深陷在母親的那場火災中不能醒過來時,他不是在美國開環境和能源的會議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想到這裡,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剎那間,與拓跋野的四目相對,千語萬言湧上心頭,卻又道不出片言隻語。
拓跋野見她醒了過來,他微微的揚唇笑了。
他的笑,有些苦,有些澀,還有些痛。
他伸出手,去撫她的額頭,去感受她的溫度有沒有降低一些。
「你……不是在開會嗎?」她知道那會對他有多麼重要。
拓跋野凝視著她的小臉:「梨冰還在開。你剛剛醒來,小腦袋就開始運作了?」
「你不要為了我這樣……」她承受不起他哪怕多一點點的寵愛和疼惜。
「心知,我知道我說什麼和做什麼,你都不會去接受。我也不強迫你一定要接受,但是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養好身體。」拓跋野的眼色雖然憔悴,就連隱藏的深情也有些外露了。
他就知道,她在清醒了之後,她的心又會糾結起來,她怕他,怕和他在一起。
藍心知從他的大手裡抽回自己的小手:「我會珍惜自己的身體,你守了我一夜沒有去睡,現在去睡一下吧,我沒事了。」
他知道,她開始趕他走了,雖然話說得比較委婉,但意思已經出來了。
「我不睏,我想看看你。」拓跋野就是不肯。
「……」藍心知垂眸。
「等你身體養好了之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能會找到關於你母親的一些消息。」拓跋野轉移了話題。
「你是說通靈嗎?」藍心知抬頭望他。
拓跋野點了點頭。
「那是要回你家呢!」藍心知曾聽他提起過,他那個古老的家族,有人會通靈。
「是的。」拓跋野提起他的家,話題明顯比較少了。
藍心知也感覺到其中的微妙,「可是我覺得……你似乎不想回呢?」
「只要任何有你母親的消息,我們都不能放棄。」拓跋野拍了拍她頭,「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了女人容易老,像你這樣的美人,老了起皺紋了可就不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