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畫社。
藍心知聞了聞這一束雛菊花,雛菊花的香味永遠都是這麼香。
她忙完了今天的畫之後,靜靜的坐著看雛菊,這個送雛菊的人,是要她一定要堅強勇敢嗎?
她想,應該是的。
下班之前,她敲開了鴻弈的辦公室。
「心知,進來吧!」鴻弈正在欣賞桌上的幾幅畫。
藍心知走進去,「社長,您有時間嗎?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我想問問您。」
鴻弈的目光從畫上收回來,凝望著她:「你說。」
「人是不是最難面臨的是選擇?」她問。
「選擇確實很難,但卻一定要選。」鴻弈道。
藍心知:「一份復而失得的親情可貴呢,還是堅持法律道德的操守可貴呢?」
鴻弈也明白了她來找他的原因,她陷在了親情和道德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該走向何方。
「心知,親情是永恆的,而道德也是恆久不變的。一個是我們身邊的可觸摸到的永恆,一個是精神上只可感應到的永恆。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任選一個都是變成暫時的了。」
他自然知道,選擇了親情,藍心知就永遠要背負法律道德的十字架,而選擇了法律和正義,那麼親情卻隨之流逝。在這兩者裡,無論她選擇哪一樣,都會成為她一生的陰影。
「假如是社長您陷在兩難的選擇裡,您會選擇誰?」藍心知期待他最明確的回答。
鴻弈微微的一笑,沒有正面答她,而是拿出了那幅《春江花園圖》,「送給你!」
「謝謝您,社長。」藍心知背著那幅《春江花園圖》走了出去。
*
*
下班後,藍心知約了非尋在咖啡廳見面。
「最近忙什麼?」非尋問她。
「忙心晴的事情。」藍心知也不避諱,「我想找你幫忙。」
「說吧!」非尋攪動杯裡的咖啡。
藍心知:「我想你救心晴出來。」
「這怎麼可能?」非尋驚訝。「她犯的是殺人罪,那是死罪。」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等這一刻吧,如果藍心晴出不了獄,她不要藍氏公司,那麼藍氏公司就是非尋一人獨得,非尋當然不想藍心晴出來了。
「我加上冠蘭湖畔的別墅也給你。」藍心知想起自己還一棟別墅,這是拓跋野送她的固定資產。
「他可還真捨得?那麼值錢的房子也送你了?」非尋哼了哼。
「你出不出手救心晴出來?」藍心知不理會他的挑釁。
非尋盯著她,脖子上還有和男人歡愛過的痕跡,他不由道:「你也回來我的身邊。」
「我不會再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再出賣我自己。你可以不答應我這麼優厚的條件,我永遠也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藍心知說完站起身就走。
非尋算了算,藍氏現在的股票一直往下跌,特別是藍凌霄死了之後,如果藍心知將冠蘭湖畔的別墅也轉給他,他的手上將會有一筆的資金可供他周轉,那麼藍氏會再次恢復市值。而藍心晴手上的股票,他遲早會將她弄回來。
「心知,我答應你。」非尋道。「我們先轉房子,我答應你一定將心晴弄出來。」
「不行!必須先救她出來。」藍心知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如果她已經轉讓後,非尋不辦事的話,她怎麼辦?
「難道你不想心晴早點出來?」非尋見她這麼固執。
藍心知淡淡的道:「我想你弄錯了,不是我想她出來,是父親的遺言讓她出來。」
非尋無奈:「我們先簽一份協議,藍心晴無罪釋放之後,房子歸我。」
「好!」
交易就是交易,這談慣了交易的人,說什麼都是順口溜一串。她和非尋簽訂了一份書面協議,也和非尋在鑒定處鑒定了她冠蘭湖畔別墅的合法擁有權。
三天後,藍心晴因為證據不足當庭無罪釋放。
顏如玉抱著藍心晴在法庭上大聲痛哭,而藍心知苦澀的看著這一幕,她究竟還是做出了違背良心的選擇,雖然這個選擇令她這一世都會良心不安,可是,人在有的時候,都會這樣一意孤行。
她不知道非尋動用了什麼樣的力量,能令法官相信藍心知是無罪的,但這件事情,總算是辦成了。
她簽下自己的名字,將冠蘭湖畔的別墅轉讓給了非尋,這樣一來,她和拓跋野之間,更應該是不拖不欠了吧。
「離婚協議書也在這裡,簽字吧!」藍心知遞給他。
非尋拿著公證處的轉讓股權證明書,藍心知手上的所有股份全部歸他一個人所有,他則是藍氏公司最大的股東,他簽下離婚協議書馬上生效。
「心知,我們再見還是朋友吧!」非尋揚起眉毛。
藍心知拿著千辛萬苦才拿到的這份自由之書,淡淡的道:「我們之間,最好是永遠也不要再見。」
藍氏公司。
藍心知宣佈,藍心晴回來加入藍氏公司,父親名下所有股權都歸藍心晴一個人擁有,而她則和非尋離婚,她的股份全部歸非尋所有,非尋是公司的第一大股東,她從此以後和藍氏公司再無任何牽連。
今天這樣的結果,每一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是不是每一個人因為權利和金錢的關係,就都可以無視法律法紀了呢!
沒有人會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或許,永遠也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那麼,她也就不要再去問為什麼了。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爭取在畫界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然後根據藍心晴提供的線索,再去找尋母親。
她從此以後和拓跋野不再有關係,和非尋不再相見,和藍氏一刀兩斷,她的收穫是最大的。
可是這種收穫,卻是建立在鮮血上的收穫。
這代價,沉重的她透不過氣來。
藍家。
藍心知過來拿父親和母親當年的協議書,卻看到警察再次光臨了這個家。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