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濱別墅區一瘸一拐走出來的林霄凡,腦袋被撞得還是昏沉的,她從來不記路,此刻更不知道要往哪裡走,漫無目的地竟來到了海灘上,洶湧的海浪層層擊拍上岸,似乎到了漲潮的時候,沙灘上沒有一個人,她終於忍不住地大哭起來。啕啕的哭聲完全淹沒在海浪中,顯得更加無力。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終於癱坐在柔軟的沙礫上,卻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了。為自己被誤會的委屈嗎?為自己說錯話的愧疚嗎?為那個男人的暴力和驅逐嗎?她想不清楚,越想越亂。
只是,太陽已經接近了地平線,海面也變成了深黑色,她告訴自己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裡,否則,天黑後,只能更加迷失。
她起身,忍著膝蓋的疼痛,朝著遙遠的光亮走去。
歐克宇將自己關在臥室,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他一點也不後悔將那個瘋女人趕出去,他不能允許二十六年前自己的母親被那個女人傷害成這樣,二十六年後,還要被那個女人的女兒再傷害一次!
窗外的天空已經變得漆黑,他沒有開燈,黑暗中,只有一點紅黃的光亮忽明忽暗。海濤聲一陣陣傳來,卻像是拍擊在自己的胸口,一陣比一陣狂亂。香煙已經喪失了它一貫對他起到的作用,他無法讓自己平靜。
那個瘋女人,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自己趕出生活了嗎?不可以!他對她的討還還沒有開始,不能就這麼結束了!
想到這裡,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一把摸出了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
聽筒裡反覆傳來彩鈴聲:「聽海哭的聲音,歎息著誰又被傷了心卻還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我很冷靜,可是淚水就連淚水也都不相信……」
「該死的!敢不接我電話!」他憤怒地低咒著,心裡卻更亂了。
又點起一根煙,他用力吸著,火光很快燃到了盡頭,他狠狠掐滅,再一次拿起電話。可是除了淒婉的歌聲,再沒有其它動靜。
「林霄凡,我命令你接電話!否則明天會讓你死得更難看!」並沒有意識到對著忙音的手機說話是多白癡的一件事,他握著手機的手已經在發燙。
第三次按下撥號鍵,他的聲音壓抑地很不平穩:「接電話……我可以當做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依舊忙音。
歐克宇突然起身,猛地將手機狠狠摔了出去,應聲而來的是一片零落的破碎聲。可是胸口的氣焰仍然無法平復,他隨手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缸,砸了出去,衣櫃上的水晶鏡面「嘩啦」碎裂滿地。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竟被碎片反射出一室光斑。這零碎的影影綽綽無疑讓他更加煩躁更加惱火,不知道如何發洩,只得重重坐回床邊,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