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馬車裡分外的安靜,除了車輪滾滾的聲音外,並無其它聲音。
向錢一臉的沉重,錢海藍一臉的淡然,而尉遲臻……剛是一臉的愁容。
他知道現在的向海藍與當初不一樣了,他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又不允許他說,似乎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知道,最主要的是,她不相信他說的話,他能感覺的到。
「前面就要進城了。」尉遲臻低低的聲音打破馬車裡的沉寂。
向海藍聽著,伸手撩起車窗簾子,探頭看了一眼,是啊!終於又回來了,當初走的時候還是一大幫子人出去圍獵呢!
淡淡的一抹笑意掛在嘴邊,似是有著濃濃的回憶。
「我已有六年多沒有回來了。」
向海藍轉頭看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告訴她,王府已經不存在了,而他們也許會住進皇宮裡?
呵呵,無所謂住在哪裡了!
紫光一閃,嘴角的笑意更大了,還是一句話沒有說,轉頭又看了看車窗外,她怎麼感覺城門口好像有許多的人呢?不會是在歡迎她回來吧!
果然,離著城門很近的時候便聽著一聲聲的鼓樂之聲,而且,城門前端坐的那人是誰啊!一身明皇的衣服,不是皇上還會有誰?
側頭,向海藍對著一旁的尉遲臻冷笑著。「王爺真是辛苦了。」
「藍兒,這一切,我都不知道啊!」他痛苦的出聲,為什麼,他們之間的疙瘩越結越多?卻越解越解不開呢?
三人下了馬車,向海藍領著向錢,與尉遲臻並肩的走上前去。
「臣,叩見皇上。」
「民女向海藍叩見皇上。」
「起來吧!終於團圓了,臻王爺找了你七年,終於算是把你找到了。」尉遲錦一伸手,示意兩人起來。臉上盡現滿意的笑容。
真的如向海藍所想,他們並沒有回臻王爺府,而是去了皇宮,當天晚上,歌舞昇平,酒足飯飽之後,他們二人便被軟禁在皇宮裡。
「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尉遲臻甚是氣憤的低吼著。幾年不見,他的這個哥哥簡直變了一個樣。
「什麼意思?朕還要問你呢!既然找到她了,為什麼不帶著他回來,你知不知道,嚴丙之也在部署著帶她回去,而骷髏子一直都在那裡,我倒想問你,你的心還在東極國嗎?」尉遲錦厲聲喝著,聲音低沉讓人不容反駁。
「我……」尉遲臻一時語塞,他的心到底在哪?他到底也是個王爺啊!可是,他的這個身份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皇上,臣今生只此求您這一次,讓我和藍兒隱居林間,從此……」
「只要她給我十噸黃金,你們愛去哪裡去哪裡!」冰冷的臉色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冷。
十噸?天呢,這是多麼大的一個數字,這……不得要了向海藍的命嗎?
尉遲臻從向錢的嘴裡知道,他自小便會煉銀術,只要心念一動,只要氣極便會把手上所持之物變成銀器。當然,這樣會很費心力的。同樣,他的娘親也就是向海藍會煉金術,而要煉金所需的心力會更勝,所以她經常會很疲累。
十噸?那要耗費他多少心力,她會不會心力矯脆而……亡?
不要,不要……尉遲臻轉身急忙的往外跑著,連給皇上跪安都忘記了。
可是,等到回去的時候,只見著向錢手持著燭台,對著站在門口的自己,「師傅,我敬你是我師傅,可是,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娘親,你知不知道,那樣會要了她的命。」最後的一聲,小小的身子顫抖著,聲嘶力竭的喊著。
他以為,師傅曾與娘親認識,是相愛的兩個人,卻沒想到,師傅居然會把娘親往火坑裡推,直到燒的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我,我要殺了你,替我娘親報仇。」淚水帶著無情的恨意,小小的身子直接撲向尉遲臻。
出於本能,尉遲臻閃了。
可是出於愧疚,尉遲臻把那尖尖的燭台握在了手心。
他不能讓自己在宮裡出事,那樣,向錢……任誰也保不住他。
血,一滴滴的順著燭台流了下來,一滴滴的頑強的落在地面上。「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更恨自己。居然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保不住。」
「哼,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我自己的娘親我自己來保,即使找人也不會找你。」說著,手一動,小小的手掌上多了一條血痕。
艷紅的血流了出來,滴了下來,與著他的血凝結在一起,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尉遲臻心痛著,他這是做什麼,難道……這麼多年的師傅叫的是假的,就這樣就想斷了嗎?低頭看著地上漲在一起的血,他……有些震驚了。
向錢,手一鬆,退後幾步,「師傅,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從此之後,草民便只能叫你王爺了。」沒有再見,只有那落漠的背影。
不,他不能走。
尉遲臻腦中閃現,身形一動,伸手點住了向錢身上的穴道,而後把向錢的身子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床上。
轉身,從桌上拿過一隻茶杯,倒上一杯清水,快步的走到床邊。
他不知道這樣做自己會不會後悔,但是,如果自己不做的話,不弄清楚的話,相信他會後悔。
兩人的手上本都流著血,這下子倒也省事了。
只見著尉遲臻伸手捉起向錢的手滴了幾滴血在水中,然後,扯過一條帕子快速的給他包紮著,然後,這才伸手,讓自己的血滴入在水杯中。
只見著,兩滴血在水裡,慢慢,慢慢的凝結在一起,是真的混在一起。
這,這怎麼可能,向錢,居然是他的孩子。
他們分開七年了,而向錢才五歲,而剛才,那兩滴血明明是結合在一起了。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尉遲臻感覺到一陣的頭痛,不是他不承認向錢是他的孩子,而是,他不能想像,向海藍這幾年是怎麼把他的孩子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