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子再次聽到向海藍那發出的均勻的呼吸後,知道她睡著之後,這才伸手把蒙在眼上的白布給扯了下來,剛才他,確實是越禮了。
只是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說,所以,他只能打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還好,她沒有提。
起身,骷髏子決定了好一會兒這才往床榻邊走去,輕輕的坐了下來,睜眸,露出那微微有些淡藍色的眸,伸手,描繪著她的臉形。
即使再近的距離他都看不清楚她到底長的什麼樣子,可是即使看不清,但是他卻知道她長的很漂亮,比他見過的任何女人都漂亮。圓臉,長睫,彎眉,杏眼,薄唇,她的一點一滴不知不覺中都會在他心裡勾勒,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而她就是那天之嬌女。
他突然有種不捨,不捨得讓她離開,不捨得讓她受到傷害,不捨得讓她付出。
骷髏子的身子一怔,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只是因為她不怕他嗎?
這種想法太可怕了,他承受不起,剛想著要起身,床榻上的向海藍動了動身子,「你昨晚沒睡嗎?」
昨晚?難道……現在已經天亮了嗎?骷髏子立即閉眸,調整了一下情緒,淡然的說:「昨晚,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就守在這裡,現在怎麼樣了?過會兒丙之會把藥熬好拿過來。」昨晚以為嚴丙之會把藥熬好,也許是因為吃了藥丸的緣故吧!看來,今天才能喝湯藥的。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你了。」其實她醒了好一會兒了,但是她看到骷髏子那白的發藍的眸子時,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他好可憐。曾經聽到他承認尉遲臻身上的毒是他下的時,也有一絲不悅,甚至帶著恨。但是現在,不問理由,她就是恨不起來了。
「我……」向海藍剛想著要說什麼,門被人輕輕的叩著:「大師兄,向姑娘的藥熬好了。」是嚴丙之的聲音。
「進來吧!」骷髏子起身往桌邊走去。
嚴丙之進來看了骷髏子一眼,又看了看床榻上的向海藍一眼,逕直的想往床邊走去。可是……
「給我吧!去拿點糖過來,這藥太苦了。」骷髏子伸手拿過嚴丙之手裡的碗,又把嚴丙之打發掉。
「好,我這就去。」無耐,嚴丙之只好轉身再出房間,其實這藥並不苦,因為她知道是向海藍喝,所以沒怎麼用那些苦味重的藥,但是大師兄的話,他們兄弟二人向來是言聽計從的。
骷髏子端著藥往床榻走去,聽著細碎的聲音,忙快走了幾步,「在床上喝吧!不記得我昨天怎麼說的,今天一天都不能下床。」
有嗎?她現在不是好了嗎?向海藍腹啡著,還是很聽話的又重新給自己蓋好被子,看著那碗藥,微微有些蹙眉。
而骷髏子像是能看到她的表情似的,輕聲的說道:「這藥不算苦,過會兒含塊糖再喝。」說著,竟然把那碗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涼。
向海藍突然有些不適應起來,以前尉遲臻對她好,可以用她是他的王妃來說,但是現在,她感覺骷髏之好像也在盡乎的討好她一般。
「我沒這麼嬌貴。」向海藍伸手去拿那個碗,接過之後,直接喝了下去。所以,等著嚴丙之過來之後,向海藍的手上只剩一個空碗了。
「吃飯了,咦?怎麼都在這裡站著啊!」嚴廷之適時的打破一些僵局,看了看屋裡的三人,好像氣氛不太對噢!
三角戀?
隨後進來的貝奇把手上的拖盤放了下來,身後跟進來的老闆娘也扭動的水桶腰把盤子放下,剛一抬頭就看到一身白的骷髏子,「啊……」的一聲,差一點把盤子給拋出去,「呃,對,對不起,你們,慢用。」嚇的老闆娘連盤子都忘記收了,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屋裡的幾個人好似都感覺出了什麼,直直的盯著桌子上的早飯,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坐在桌前,。
「我可以下去吃嗎?」這幾個男人似乎是把她給忘記了是吧!怎麼吃飯也不叫她呢?而她又餓了。懷孕的人是不是總是餓啊!而且,她想吃肉,不想吃白飯。
只是,現在有的吃就好。
「過會兒讓丙之出去給你買你愛吃的。」骷髏子頭也不回淡淡的說,語氣裡透著一股子冷寒之氣。
呃……這是怎麼個情況,是給她開小灶嗎?
躲在外面的張老婆子剛才被那一嚇,現在只感覺魂不附體了,早知道這樣,早飯裡就不下迷藥了,她現在好後悔,萬一……
吃吧!吃吧!快點暈倒,我們好把你們捆了。
別吃,別吃!萬一再迷不暈你們怎麼辦啊!
她苦啊!所以一直躲在外面想著看看到底怎麼樣。身後的張老漢一臉咪笑著,好像眼前有一堆真金白銀般的,伸手捅了老婆子一下,「嘻,怎麼樣,暈了嗎?」
「呸,你個死老頭,你怎麼不早說這幫子人這樣啊!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大白天見著鬼了呢!」張老婆子壓低了聲音低咒著。
「我有說過啊!是你沒注意聽,怎麼樣怎麼樣?」張老漢只關心著結果,卻沒考慮著後果。一個勁的往前湧著,結果……
門突然的被打開,兩人身子前傾,直接如土豆般的滾了進去。「唉,唉喲……喂。」
兩人好不容易起來,看著眼前的四支大腳,頓時滿身的汗都下來了,「大,大爺,呵……」張老漢看到一人手裡拿著一個碗,碗裡盛著白米粥,那裡面,有……
「喝了他,你們隨便一人喝了它。」嚴廷之懶懶的說著,把碗往前一遞。
「大爺,饒命啊!我們,我……」張老漢看了看旁邊的老婆子,早已經面色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一句來。
「一個人喝,一個人死,自己選。」骷髏子淡淡的說著,坐在床榻邊上,給向海藍蓋了蓋被子。好像,生與死真的是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