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向海藍不僅給自己裝扮一番,就連白羽也是她親自裝扮的,尤其是白羽脖子上掛的那個標誌,人家都是掛鈴鐺,也只有她給掛著屬於她個人財產的標誌。
尉遲臻怕向海藍累著,所以並沒有讓向海藍騎馬,而是坐著軟轎來到了宮外。
宮外,皇上,貴妃,嬪妃,大臣們已經都要整裝待發了。
而尉遲臻看到皇上急忙下馬,和從轎中出來的向海藍一起行禮,「臣,(臣妾)參見皇上。」
「不用多禮,難得一起外出獵圍,大家就放鬆一下。這是臻王妃吧!真是美人啊!」尉遲錦哈哈一笑,轉身跳上馬,大手一揮,整軍出發。
向海藍沒有再坐軟轎,而是被尉遲臻安排坐在隊伍最後面的一輛馬車裡。
挑簾,尉遲臻看到裡面坐著的居然是艷妃,臉頰微動,叫了聲,「艷妃娘娘。」尉遲臻沒想到艷妃也會去,平時她喜好安靜,極少參加這樣的活動,卻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見她。
「臻王爺,這位是臻王妃吧!快些上來吧!」艷妃的聲音極其的細軟,像一塊棉花糖一般,只見她伸手一指旁邊的位置,淡笑著招呼著向海藍。
車廂裡只有她一人,沒有宮女跟隨侍候,所以車廂裡顯然比較寬敞一些。
「進去吧!我要到前面皇上身邊去。」尉遲臻對著向海藍點了點頭,扶著她坐在了裡面。然後點頭對著艷妃笑了笑,這才把車簾把下。
向海藍有些孤寂的用手指把車簾挑起一角看著尉遲臻上馬,然後急速的往前奔著,然後……最後根本找不到他在哪裡了。
「臻王爺看來很愛臻王妃的吧!」艷妃低低的聲音說著,把裡面放著的一個小矮几推了過來,拿起上面的小茶壺給向海藍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臻王妃先喝點茶水吧!這是去年留的甘露泡的茶。」
向海藍有些惶恐起來,雖然不知道這個艷妃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但是讓一個皇上的妃子給一個王爺的妃子倒水,卻是不該。「艷妃娘娘,還是我來吧!」向海藍伸手想接茶壺,卻被艷妃給躲了過去。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用拘束。」艷妃抬眸,狹長的單鳳眼裡透著一絲的讚許。
艷妃身子依在車壁,拿著茶盞,放在鼻間輕輕的聞著,然後不著痕跡的說了一句話:「爹爹讓我問你好。」
「啊?」向海藍像是沒有聽清楚艷妃的話,眸子瞪的大大的,失聲的問道:「艷妃娘娘說什麼呢!」
艷妃輕笑,把茶盞放了下來,「爹爹說你是我妹妹。」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能讓向海藍明聽清楚,又因為車輪滾滾,又絲毫透不到外面去。
「你……」向海藍不解著,一時之間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
「丞相大人是我爹爹,同樣也是你爹爹不是嗎?」艷妃挑眉頑皮的說著,手上的茶盞已經空了。
「艷妃娘娘信?」現在連她都不相信了,怎麼可能還有人信呢?
「爹爹說的話為什麼不信,就像爹爹當初說我嫁給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幸福,但是嫁給皇上最起碼可以不被人欺負。」艷妃輕描淡寫的說著,好像那不幸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人。
「既然不幸福為什麼還要嫁呢?難道自己一個人活著就沒有幸福可言嗎?」向海藍擰眉看著一臉淡然的艷妃,好像,幸福對於她來說,真的就如手中的沙一樣,握不住。「為什麼要信命!」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生在這樣的人家裡,又何從有幸福可言?我母親,雖然是正室,但是,那又怎麼樣,還不是整天看著那些女人的臉面過活,如果我是個男人,也許就會好一些,可惜……」艷妃低了低頭,然後抬起頭來又接著說:「所以,我只能嫁進皇宮,雖然不太爭氣,但是好歹,我母親能抬起頭來不是嗎?」這時,艷妃的臉上又重新綻上笑容,像一朵淒淒瀝瀝欲凋零的花。
向海藍看著那抹淒美的笑,莫名的心頭一痛。「那艷妃娘娘這次出來圍獵是有什麼事情了?」
「你會怪我嗎?」艷妃說完,起身與向海藍坐在了一起,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細細的摸索著,有些無耐的說:「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但是我卻能感覺的出你是個好人,也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能配的上臻王爺。而且,我也能看的出臻王爺很愛你。」
向海藍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說來說去,她都要糊塗了,但是又不好開口問。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是我卻能知道你周圍圍著一群對你有目的的人,我幫不了你什麼,我能做到的只是不害你。記住我說的話,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說完之後,艷妃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從身旁拿過一本書來,依在身邊的一個靠枕上,獨自的看起書來,好像,剛才兩人之間沒有說過任何的話,好像,兩人之間不認識,好像,兩人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把兩人徹底的隔開了。
向海藍坐在那裡怔了好一會兒,這才抬眸看著艷妃,動了動嘴角,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下去。
她相信自己,一直都相信自己,可是……她被人一下子拍到這裡,獨自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一個完全陌生無助的環境裡,她也是想著依靠別人的,相信別人。
可是在艷妃說出那些話來之後,她還能相信誰呢?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車子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著,車廂裡的兩個人再也沒有說一句話,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一個要這邊,一個在那邊。
一個在看書,一個在冥想。
總之,兩個人的心思都在翻湧著,焦灼著。
一些話,想說,而不能說。
話到嘴邊終還都是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