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尋常的傍晚,蘭川車站的三十多名鐵路職工,都按部就班兼守在自己崗位上,正常業務接車、編組、調度車輛等,沒有一點異常。
來了十六名拉家帶口難民,乘一次方便車。
這類事每天都有發生,工友們也看在眼裡,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為什麼今天這批乘方便車的難民,和四名日本兵共同乘車走掉,大家心裡是個迷。跑前面司機樓三個、去後首車一個,鐵路職工都覺得很離譜。
因為在貨倉和路基間平台上,還有兩輛摩托車,和兩挺重機槍,被樹林裡出來的四名東北大漢偷走。
這裡的迷底只有趙站長心裡明白,因為樹林裡是抗聯戰士。這些人是他老趙單線聯繫安排的。讓匡雅雲猜對了:「小分隊不是孤軍作戰。」是中央軍委抗戰總指揮部統一指揮的特工兵團。
整場戲的演出、包括那節鐵皮罐車,三天前的貨掛,一直拖著不放。
今天早晨懷揣五十塊銀元的老趙,把四個商賈請到小酒館,每人上泡十個銀元,商主總算同意捎走,老趙他媳婦兒的河南老家逃荒難民。這個過程調度室兩人知情,每人三塊光洋把嘴堵的嚴嚴實實。
蘭川車站職工聞訊都趕了過來,他們圍在趙站長身邊七嘴八舌的問個不停:「趙大哥,南樹林裡那五六十人,有男有女,手裡拿著傢伙。
您一定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我親眼看到有兩位大閨女和你說話呢!」
「哎!可不許胡說八道哇,我怎沒看見什麼大閨女、小伙子呢?你要看到什麼,日本人來時候你可以和他們說說嗎!」
「別、別、別,趙大哥,我什麼都沒看見,千萬別把我供出來!您知道我怕事兒,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大哥,您的點子多,快快想個好主意吧!咱這拉家帶口的,千萬別沾反滿抗日的邊兒,靠上反滿抗日的詞兒,指定玩兒完!」
十幾個頂班的工友全湊過來,知道詳情的人,車輛調管員,別人不知道有礦工撘車一事。因十六勇士是在南端線上的鐵皮罐車,樹林茂密沒人注意。
老趙擺擺手說:「大家都過來,都誰看見日本巡邏兵了?」
「我看見日本人上車頭了,親眼看見進了駕駛室。」
「還有誰看見日本巡邏隊了?」
「我看見列車停下,日本巡邏隊的人上鐵皮罐了?」
老趙嚴肅地說:「那就這樣吧,要是日本人他們找到站上來要人,我就告訴他們日本人,去找你們幾位要人,反正我沒看見!怎麼樣弟兄們?
「大哥這樣做可以嗎?我估計用不到明天早晨,一準能查到咱這車站。
因為咱車站沒有日本駐軍。是日本人巡邏重點,人沒了,不在這一帶找還去哪兒去找啊?弟兄們,大哥說的對不對?」
剛才說看見的幾位工友,一聽急了:「大哥,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吶!千萬別說我看見!我家上有老媽,下有妻兒,可全指著我呢!」
「你們愛誰知道誰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
「對,咱真不知道嗎!好像似也說不過去!」
工友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沒一個敢承認知道的。那年月在偽滿政府管轄下的鐵路工人,多數還是為生活而奔波,形式逼迫著心齊!
趙站長歎了一聲:「唉!大家推的到是乾淨利索,都沒看見誰信吶?
車印在那停著,兩台武裝摩托車,四名日本軍人來站裡例行公事,咱沒看見人,咱都幹啥去了?這一條站不住理。
說沒看見車與人、也不知去向,日本人不比咱傻,他們能信嗎?」
「那可咋說呀?大哥,你給大家拿個主意,都按你說的說,千萬別弄兩岔去!」
老趙又擺擺手,一聲長歎說:「唉!這就對了,弄兩岔的人一定要吃苦頭。說不知道也明告訴日本人,知道就是不說。
大家說說看,咱看著了,又不知道下落,日本兵的大刀可從來不吃素,還不把咱劈成八半才怪呢!
我到有個好主意;咱都看見了,在貨列車上檢查完,騎摩托順著林間路,一邊跑一邊喊花姑娘的幹活。
弟兄們,咱要想不惹事兒,只有這一條路,把責任推給他們自己,他們保證沿摩托車印跡找到公路上,到了公路也就算找到頭了。
怎麼樣弟兄們,能記住嗎?是沿著林間小道去找花姑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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