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本是意志堅強的人,他此刻翻身舔了舔草上的露珠來潤了潤喉,休息一會兒後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第一縷朝陽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有求死的心。
他黑巾罩面,素紗擋顏,帶著破碎的心在酒樓上獨飲,思索著何去何從?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他還沒有離開的跡象。
酒樓的老闆娘是個獨居的女子,她看著這怪人一直的喝酒,默默地坐想,雖然看不清的他的面目,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傷心氣息已經足以叫人感歎。
「公子,酒多傷身,我看你還是不要飲了……」她輕輕地勸說著。
「本已無心,傷身又如何?」楚南醉飲著,借酒消愁。
「公子喝點酸梅湯醒醒酒吧?」老闆娘收拾好床椅後點亮油燈,陪著楚南坐著,不知怎地,她竟沒有催他走,也沒有提酒錢的事情。
「我不要人關心,也不配得到關心,我愛之人,傷她已深,生無可戀,死無可依……」楚南緩緩地說完這句話,醉倒在桌子上。
老闆娘媚兒聽了這句話竟癡了起來,是什麼樣的痛楚才這讓發出如此的傷歎?
生無可戀,死無可依,那個人也曾對他說過相似的話!
媚兒的心生生地疼了起來,若不是當時年輕賭氣,他如何對痛不欲生,最後竟丟下這句話永遠地離開了她!
人都會做錯事,尤其深愛一個人時,更會瘋狂癡傻,看來,他也有這麼一段傷心的往事。
媚兒扶起楚南,將他清洗乾淨,扶到床上,她掀開面紗,一張稜角分明的俊顏映入眼中,那眉那唇竟像極了她心之所繫,卻永不能再見的人!
媚兒的心被楚南牽了起來,這一夜,楚南睡得很沉,睡夢中,手卻一雙小手握著,讓他感覺很安心……
「公子,你醒了?」一張女子的臉在他眼前放大。
楚南忽地坐起身:「你是?」敲敲痛得要命的頭,昨晚他又喝多了,對這位面善的女子無絲毫印象。
「我是這裡的老闆娘,哦,你昨晚喝醉,那,我煮了清淡的粥給你喝!」
一個碧青的花瓷碗內盛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楚南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說:「可是,可是我沒……」
媚兒善解人意地說:「你我也算有緣之人,這酒,算我請客!」
楚南端過碗,慢慢地喝著粥,冰冷的胃一收到溫暖的食物,立刻讓整個人也溫曖起來。
明媚的陽光,善良的女子,一碗小米弱,多麼溫馨的時刻!
楚南收拾好東西,其實就是幾件衣服:「媚兒,你人真好,不過我要走了!」
媚中眼中閃過不捨:「你要去哪裡?去找那個你愛的女子嗎?」
楚南眼中閃過傷痛:「去哪裡,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她,我沒有臉面回去見她!」
媚兒試探地問:「我這酒樓生意倒是忙,只是缺少個打理的人,如果公子不嫌棄的話,幫我照看酒樓可好!」
本來楚南就不知道去哪裡,看到媚兒如此盛情,正合他意,於是應了下來。
從現在起,他不是總裁,不是二少,只是一個酒樓的跑堂而已!
穿上青布棉衣,繫上腰帶,曾經花天酒地的兩隻手卻端著盤子滿場跑招呼客人,
「這位爺,你要的燒雞來了!」
「公子,一罈女兒紅,請慢用!」……
忙了一天收工後,楚南呆呆在坐在昏暗的油燈下發愣,這種日子是他想要的嗎?
而心中那一陣陣撕裂一般的痛讓他無法呼吸,忙碌時或許可以暫時不去想她,在每每空閒時,尤其是在這夜深人靜的夜裡,那思念就如潮水一般無邊無際的湧了進來,把他埋沒!
憂懷之際,他傷感地唱起歌:
好難過
這不是我要的那種結果結果
你說過
這輩子你都不會離開我
太多太多讓你迷惑
最後你還是離開了我
開始沉默什麼都不說
就讓淚水慢慢的滑落
不要再來傷害我
自由自在多快樂
不要再來傷害我
我會迷失了自我
畏畏縮縮那不是我
不是我要故意閃躲
你不愛我又回來問我
是否我們還能重新來過
不要再來傷害我
自由自在多快樂
不要再來傷害我
我會迷失了自我
你是你我還是我各自生活
掙脫愛的枷鎖
即使我再寂寞再難過
也比從前要好得很多……
媚兒立在門外靜靜地聽著,淚水不知不沉地爬滿了眼眶,這一刻,她有種莫名的衝動,很想撲上去抱住這個大男人,安撫他受傷的心。
然而她擦擦眼淚,拿了一罈酒走了進來:「楚公子,一個人的憂愁如果兩個人分擔,那憂愁就便變成了一半,媚兒願意陪你解憂!」
楚南低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我的憂,是酒不能解的,媚兒,你待我真好!」
媚兒豪爽地一笑:「來喝酒!」
泥封一除,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隱隱還帶著花朵的甜香,楚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叫道:「好酒!」
媚兒倒著酒說:「公子可知道這酒的名字?」
楚南皺了皺眉說:「此酒醇香甘厚,綿甜悠長,似女兒紅的熱烈,又似杏花汾的清洌,還帶著竹葉青的野性,但我從末聞過如此好聞的酒,不知道它的名字!」
媚兒笑語盈盈地說:「公子沒有喝就能道出酒之精髓,也不枉媚兒費了三年時間釀出此酒。此酒收花瓣之晨露,浸百花之嫩蕊,取寒山之清泉,采五穀之精華,窖存一年,又配了上百種珍稀之物費了三年時間才釀成,取名:無憂!」
楚南張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媚兒:「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本事!可是這酒喝了真的能令人無憂麼?」
媚兒端起酒碗:「不僅可以無憂,而且可以忘以前塵舊情!」
楚南黯然一歎:「這酒正是我所需要的!」
他端起酒碗深吸一口氣,陶醉地閉上眼,正要雖下去,媚兒叫道:「公子真的要忘記前塵舊情麼,你真的要忘記你所愛的人嗎?」
楚南猶豫了一下接著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沒錯,情路坎坷,他要忘懷!
媚兒柔情地注視著他,趁他飲酒之時,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把瓶內的忘情水緩緩注入酒內,喝吧,但願你喝了之後能忘記傷痛,從重開始!
那酒的味道是如此的絕美,讓他一刻也停不下杯,當最後一滴進入肚子後,他沉沉地睡在了桌子上,做了一個極美的夢!
媚兒收拾好酒碗,將他扶上床,以手理著他皺著眉輕語道:「無愛即無憂,若你能忘記舊情,和我重新開始,多好!」
睡夢中的楚南,突然綻開了一個笑顏,嘴角微微地動著,彷彿在夢中極為開心!
從此後,天香居的酒樓多了一個男子,他對從前一無所知,但很體貼人,和老闆娘兩情相悅,人們都說,老闆娘紅鸞星動,怕是要結束獨居的生活了。
媚兒只是笑罵著繼續招呼客人,但那眼角,明明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北冥山上。
玄天和千問在凌風的房裡四處打量著,玄天看到一個玉雕的虎螭十分精緻,想拿起來細細地賞玩,怎麼料一拿之下,虎螭竟紋絲不動。
他輕輕地左右轉動著,果然,虎螭卡一聲扭動了,凌風房間的後門緩緩開啟,從房內飄出一縷縷的香氣。
兩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起了當小偷的念頭,悄悄地溜進了後門。
原來這裡別有洞天,一個巨大的金香爐矗立在煙霧之中,香爐下面五色明火正地燃燒著,好像在煉著什麼丹藥,而房間四周的壁櫃裡,也擺滿了各色藥瓶。
上面注著什麼不老丹、養顏丹、跌打丸以及各種提升功力的亂七八糟的丹藥。
這個香爐上貼著一個大大的紙,
上面寫著:增法丹,
需煉時間:一年
到期時間:今日午時
藥效:將增加一甲子功力
這丹丸分明是為失去法力的女王專門煉的嘛!
兩個又默契地看了一眼,悄悄地關了明火,將增法丹取出,揣在懷裡包好,胡亂放了別的丹藥在爐內,又重新點上火,這才退出了房門。
千問大口地喘著氣:「國師,我們這算不算,呃,偷?」
「也許算吧,不過我們是救人的嘛!」(─。─||||)
玄天很快為自己找好了理由,而且神定氣閒,好像很應該一般!
「國師,看到你這麼說我也安心了!」千問拍拍小胸口說。
玄天怒:「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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