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大男人的身後,彎腰大口喘著氣。
「你非得站這麼高嗎?」我抱怨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你來了。」他沒有回頭繼續望向遠處,淡淡的說,但我可以聽得出那聲音裡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我調解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放平自己的身體,朝他的手臂看去,鮮血正從他的指縫中滲出,滴在地上,慢慢散開,如同玫瑰般絢麗,讓人暈眩,或許在這個皇宮中只有我才會這樣吧,見不得血,用瑞瑞的話來說就是,我暈血。
我走到他身邊拿起他有點蒼白的大手,輕輕一揮,血止住了,但那深深地刀印卻怎麼也抹不平,牢固的長在那裡。縱使我有著超越凡人的能力,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你這樣傷害自己也沒用,興許有人比你更疼。」我同他站在一個方向,也眺望著遠處。他哪裡知道,他每割傷一次自己,那人便疼痛一次,因為早在十年前命運已把他們骨血融在了一起,從那一刻開始他們注定相互折磨,糾纏,傷害。我想此刻的她不只身體在隱隱作痛,心更是糾結與撕扯。
「她會知道嗎?」
我轉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眼神期待的問,不再死氣沉沉。我歎了口氣。「不知道。」然後快速地撇過頭,不敢再看他。我知道我總是令他失望,即使有著看到未來的特異能力,但我卻看不到他們的,只能一次次地看著他傷害自己來忘卻思念的痛。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臉,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這是瑞瑞臨走時教我的,她說這是一位很了不起的詩人思念愛妻所寫的。她還說如果有天她真的不再這個世間了,就讓我念給他聽。
「她教你的。」他問。
「她教我念給你聽。」我認真的說。
「她以為一首詩就可以了斷了?她休想。」他突地咆哮起來,發出惡魔般的聲音,繃緊的五官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怒氣。
「司徒禎雪——,你休想,我說過,你生是我藍斯威的人,死也是。」他撕心裂肺的咆哮。
卡嚓,一陣閃電劃過我們的頭頂,轟隆隆,又是一陣雷聲,像是呼應著他的喊叫。
瞬間,一道記憶之光呈現在我的眼前。十年了,它依舊清晰明朗,深深地烙在我心底。
那天,也是這樣的雷聲,這樣的閃電,但天卻比這異常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