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竟是有一絲恐懼之意襲上心頭,想起了秦子楠那天站在之上問過了那句話,不免有些煩悶了,心緒凌亂起來。
拿了笛子獨自站在平日裡常靜立嘹望的地方,吹起笛子來,許久沒吹了,竟是有些生疏了一樣,最開始吹的時候,竟是一片混亂,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心境的影響,慢慢的靜下心來,緩緩的吹起,清揚的笛聲劃破了這沉靜的夜空。
想起李清照的那首《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一曲下來,竟是淚流滿面而恍然未覺,直到放了笛子,垂手而立,聽見吳媽喚我,這才從思緒中跳轉出來,忙是擦乾了淚水,換上一副笑顏而對。
「妍櫻,明日隨我一同去水月庵吧!」吳媽站在院子之中,頭向上仰著,看著站在二樓的我,笑著說道。
「水月庵?」我疑惑的看著她,水月庵,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腦中閃過一絲亮光,是啊,我怎麼忘了還有這麼件事沒做呢?來這裡這麼久,愣是沒想起來,幸得吳媽提醒了,否則該遺憾了!
吳媽點點頭:「聽說那裡的菩薩很靈的,明日隨我去那裡燒香還願吧!」
「好啊,我明日隨你一起去!」我高興的應道。
她去許願多半是為了我的身子的,而我則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呢,難怪心中一直覺得不安呢!
不禁笑笑,又拿了笛子吹了起來,換了首曲子,卻依舊帶著淡淡的憂傷,弄得自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不住又想哭了,瞧自己現在這模樣,該看不起自己了,禁不住自 ——慰道:暮妍櫻啊暮妍櫻,沒什麼割捨不下的,紅塵俗事,於你只是痛苦的煙雲,何必再想,放下吧,放下吧!
「妍櫻,你別再吹笛了,聽得我都哭了,」梅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背後,突然這麼出了一聲,著實嚇了我一跳。
「嚇死我了,」自顧自的拍著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嗔怪道,「梅兒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靜悄悄的,突然就冒出這麼句話,想嚇死我呀!」
「妍櫻,別老將死字掛在嘴邊,我不想聽到這個字!」梅兒一本正經的教訓道。
「嗯,我不說了,剛才吳媽說明日去水月庵拜佛,你也一起去吧!」我莞爾一笑,看著她那清恬的面容,似乎好久沒看見她笑起來露出酒窩的樣子了呢!
「好啊!」清脆的聲音爽快的應道,晶亮的眸中閃著淚光,嘴角向上彎起,溢出一絲笑容。
想著如果要去辦那件事,得找了秦子楠一同去才好,我所剩時日該是不多了,他雖然頑劣了一些,內裡卻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做事不失沉穩,再者他的身份以及他與玄帝的關係,交由他去辦,我還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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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杏花開,花開得極致爛漫,灼灼耀人眼,春風拂柳絮,柳絮輕揚,杏花微落,碎了一地的杏花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不失其美麗。三月,草長鶯飛,萬物復甦,春意盎然,處處顯生機,讓人看了心內舒暢。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季節,如若踏歌而行,尋找春的氣息,該是多麼美妙、多麼愜意的事情!
吳媽、梅兒、秦子楠和我,一行四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行至了驪城山下,那水月庵就聳立在山頂之上。
幸得有這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的前人存在,否則這陡峭的山還是頗難爬上去的呀!一路踏著這前人鋪就的青石板,扶著這白石圍欄,緩緩向上爬,俯瞰下面之景色,鬱鬱蔥蔥,綠茫茫的一片,夾雜著各色花兒點綴其中,美不勝收,不禁感歎大自然的神奇與美麗!
約摸爬了兩個小時,終是到達了頂端,看著那高掛的牌匾,上書水月庵三字,高興的笑了起來。
水月庵雖處在這偏僻冷清之地,卻不影響其香火,來人絡繹不絕,香火鼎盛,雖是如此,庵內卻是極為乾淨的。
趁著吳媽和梅兒燒香禮佛之際,我拉了秦子楠忙是躲過她們,朝內裡走去,找了一個庵內的尼姑詢問淑妃告知的名字,尼姑告訴我們有這麼個人,便給我們引路,行至一個名為靜心堂的地方停了下來。
「慧心師姐,有人找你!」那尼姑站在門外喊了一聲,門應聲打開來,一個身穿淺灰色道袍,頭帶一頂同色僧帽的女尼出現在我們面前。
那女尼約摸三十多歲的模樣,瓜子臉龐,白白淨淨的,柳葉細眉,明亮的大眼,透著睿智的光芒,整張臉不然塵埃,真就如那高高在上的閒人一般,出塵脫俗,看得出來,年輕之時,絕對是一個大美人,清麗嬌俏。
「慧心師姐,這兩位施主說是來找你的,我便引他們過來了!」那女尼道。
「師太你好,」我輕笑著問好,也不知這麼說對不對。
「惠敏,你先去忙吧!」慧心看了我們一眼,面容平靜的看著那個叫惠敏的女尼,輕聲吩咐道。
「是,師姐,」那女尼輕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二位施主裡面請,」慧心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們笑笑,進了禪房。
屋內收拾得很乾淨,簡單明瞭,一目瞭然,屋內有淡淡的檀香味,清香怡人,慧心轉身給我們端了兩杯茶水,遞至我們面前,我們笑著說了聲謝謝,她便開口直問:「不知二位找我所為何事?」
「既然師太直接問了,我也不饒彎子多說廢話了,淑妃臨死之前將蘭妃之事告知於我,從她那裡得知蘭妃原來為玄帝生得一子,為了其安全,一直被藏匿於此,今日前來是想將那孩子領了回去,」我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由於某種原因,耽擱了些時間,誤了這三年之約,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