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安寧的身影消失不見了,蒼吉燁才鬆開握在鮮血淋漓的手。
他長長的深吸口氣,轉身,跟著離開。
走到車邊的時候,後座上竟然沒有安寧的身影。
「安寧呢?她沒有過來?」
「冉秘書不是和總裁一起去散步了嗎?」阿栗一頭的霧水。
「該死!」蒼吉燁低咒了一句,甩上門,望著大街上的人潮。
…………
安寧走出沒多遠,就被人從後一把拉住。
她回過頭來,就見到身後蒼吉燁正生氣的瞪著自己,他喘著粗氣,很顯然,他是匆匆跑過來的。
「人生地不熟的,你這樣亂跑,萬一丟了怎麼辦?」興師問罪的責備,有些駭人。
安寧張了張唇,想解釋,他卻上前一步,長臂一橫,將她整個人密密的摟進了懷裡。
那一刻,不安的心,才終於安定下來。
感受著他的懷抱,安寧的心又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遲疑了下,她最終情不自禁的回佣住他。
「別和我鬧脾氣了,我們回去好好休息。」好久,他鬆開她。
已經沒有剛剛的不安和怒氣。
安寧點頭,跟著他往回走,一眼就看到他受傷的手,心一緊,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怎麼回事,你手怎麼受傷了?」
著急的樣子,很明顯。
蒼吉燁勾了勾唇,突然覺得傷口一點痛都沒有了。
「沒事,不小心磕的。走吧,先回去。」
「不小心也能磕成這樣?」安寧環顧四周,而後鬆開他,「你等等,我先去買藥。」
說著,不等蒼吉燁拉住她,已經飛快的朝馬路對面奔去。
看著那焦急的背影,深瞳裡的笑意越來越深。他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笑起來,「好像傷得挺值得。」
再抬頭,想要跟上去,卻因為眼前的一幕,嚇得臉色抖白。
安寧走得太急,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輛車正朝她飛馳過來。
蒼吉燁腦海裡劃過半年前那讓他心魂俱裂的一幕,幾乎是想也沒想,奮力衝上去。
「安寧!」驚呼一聲,他奮不顧身的朝她撲上去,雙手用力抱住她,順勢往街邊滾去。
手臂被地面磕得鮮血淋漓,他卻始終不鬆手,反而更將安寧護得緊緊的,不讓她受一點兒傷。
…………………………
被他抱著,他的鮮血淌到自己的肌膚上,安寧只覺得一片冰涼。
心裡緊揪著痛,巨大的不安籠罩著她。
顧不得那司機的詢問,她從他懷裡爬出來,見到他受傷的手臂,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燁,你怎麼樣了?我……我送你去醫院。」
她一手緊緊摟著他,一手急急忙忙的撥打急救電話。
眼淚,不斷的往下落。
剛剛那千鈞一髮的一刻,他卻拚死來救自己。
她不敢想像,如果他真出了什麼事……
「別緊張,我沒事……」他抱著手臂,勉強的從地上坐起來,「你呢,沒事吧?」
「我沒事。救護車馬上就過來了,你能撐得住嗎?」她好慌好亂。
他卻低低的笑,「你剛剛叫我『燁』。」
「現在還有心情在乎這個。」安寧的眼淚怎麼也收不住,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等到救護車過來,安寧一步不離的跟上去。
到了醫院,眼淚還沒有停。
看診的醫生都被她嚇到了,邊包紮,邊和正好端端的坐在跟前的病患開口,「您太太真在乎你,從坐到這裡開始就一直哭。」
太太……
蒼吉燁好心情的笑,打趣的看了眼一旁的安寧,「別哭了,再哭下去別人會以為受傷的其實是你。」
安寧有些難為情的擦乾眼淚,「醫生,他沒事吧?」
「放心,筋骨都沒問題,包紮好這兩天別碰水就行了。」
「不能碰水?」蒼吉燁蹙蹙眉,「那洗澡怎麼辦?」
「當然是讓太太代勞。碰到水,傷口發炎就糟糕了。」
太太代勞?
蒼吉燁側過臉看向安寧,此時,她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只是認真的看著醫生替他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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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栗,你陪我到房間裡去。」到酒店門外,蒼吉燁吩咐阿栗,又看了眼安寧,「你先去睡吧,明天早點起來。」
他說完,便轉身回自己的房間,阿栗連忙跟上去。
安寧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兩步緊跟上去。
跟在阿栗身後進了房間。
「怎麼還不去休息?」蒼吉燁回過頭來看她。
「醫生說了不能碰水,我幫你。」她說著,轉身就往浴室裡走。
蒼吉燁連忙拉住她,「不用了,你先回房間。這裡有阿栗,他會幫我。」
「可是……」
「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阿栗,你先進來。」蒼吉燁沉步往浴室裡走,放了水。
阿栗彆扭的舉步進去。
安寧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阿栗,你小心點,他的傷口不能沾到一點水。」
阿栗撓撓頭,「給男人洗澡,想想都怪怪的。」
安寧笑了笑,看阿栗進去了,她也沒走,到底覺得不放心,只好坐在臥室的床上,聽著浴室裡的動靜。
果不其然……
「喂,是讓你洗頭髮,不是讓你淋耳朵。」抓狂聲,很快就從浴室裡傳出來。
「總裁,我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你就將就一下吧。」阿栗滿腹的委屈。
…………
「喂,你這手往哪裡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GAY啊!」
「我只是給你洗洗脖子,我也不想啊……」阿栗簡直要哭了。
…………
安寧忍不住笑起來,從床上起身,輕輕推開浴室的門。
只見他正坐在浴缸裡,頭微微仰著,靠在浴缸邊沿,眼緊緊閉著,讓阿栗幫他洗頭髮。
顯然,洗得各種不順心,臉上儘是痛苦。
而蹲在一旁的阿栗,也彆扭急了,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安寧走進去,阿慄驚喜的望著她,正要開口。安寧比了個手勢在唇間,阿栗便乖乖的收了聲音,連忙洗手一臉解脫的衝出了浴室。
安寧拉過一旁的躺椅坐下,安靜的將手打濕,擠了一圈洗髮水替她輕輕撓著頭皮。
纖柔的指尖,暖暖的劃過他的頭頂。
他仍舊閉著眼,舒服的歎息一聲,舒開了緊皺的眉眼,「嗯,這還差不多。總算有模有樣了。」
「當然有模有樣,從小到大,兜兜的頭髮我就是這麼幫他洗的。」她好笑的開口。他這洗頭髮的架勢,和兜兜簡直是如出一轍,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怎麼是你?」他睜開眼來,一下子就坐起身。
側過來,頂著滿頭的白色泡沫望著她。
「你不是不滿意他伺候你嗎?」安寧將她掰過來,讓他背對著自己,「躺下來,先把滿頭的泡沫洗了。」
「他人呢?」
「早被你說跑了。來,先躺下。」安寧體貼的扯了塊浴巾,疊在一起,枕在他脖子下,以免浴缸磕疼了他。
…………
他乖乖的躺下了,安寧纖柔的手劃過他的頭皮,他沒有再閉上眼,只是睜著眼,仰著頭,一瞬不瞬的凝著認真替他洗頭的她。
她的髮絲,垂下來,帶著馨香,偶爾掃到他鼻尖。
他沒有動手拿開,反而迷戀的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
「今天謝謝你。下次,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她突然開口,俯首和他對視。
那瀲灩的眸子,在燈光下,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蒼吉燁心裡一動,突然探手將她的臉拉下來。
顯然沒料到他會有這個動作,猝不及防,她軟軟的唇,覆上他薄薄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