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身體還沒好全,便牽著兜兜匆匆打車回蘇沫先前租的寓所裡。
「寧寧,你為什麼要收拾東西?」兜兜睜著紫葡萄大眼看著安寧忙進忙出。
「寶貝,我們要去長途旅行。」安寧回答。
「長途旅行?可是寧寧的傷不是還沒好嗎?醫生叔叔說不能亂跑哦,要乖乖呆在醫院裡。」
「傻兜兜。媽咪是鐵金剛,哪裡還怕這點傷?」這點傷,算得了什麼?
「阿公和我們一起去嗎?」
「是,阿公和我們一起。」
「那爹地呢?爹地不去?」
「……」安寧沉默了很久,「爹地……不去……」
「可是,這次旅行要很長的時間嗎?」
「嗯。很長很長……」
「那這麼長時間,兜兜都看不到爹地。兜兜會想爹地的!」孩子的語氣,已經有些哽咽。
他雖然小,但是不是不知道爹地和寧寧之間出了問題。
爹地白天從來不來看媽咪,等到晚上寧寧睡著的時候才會出現,然後早上睜開眼來時,爹地已經早走了。
可是,寧寧從來不會問關於爹地的任何問題。
「寧寧,你和爹地不結婚了嗎?」
安寧鼻尖一酸,幾乎要在孩子面前落下淚來。
她抱緊孩子,「不結了。以後兜兜想要爸爸,寧寧一定再給你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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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吉燁再次到醫院的時候,空空如也的病房,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不容易,覺得今天安寧的精神好了很多,想來和她把所有的話都講清楚,可是卻沒想到,等待他的竟然是這個場面。
他懵了好久,才探手抓住一個剛剛好經過的護士,沒有激動,反而只是灰敗的開口:「這間病房的病人是不是已經辦了出院手續?」
「是這樣沒錯。病人還沒辦法出院,左手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可是不管醫生怎麼勸,都不聽。那我們只好給她辦了出院手續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壓抑住胸口激盪的情緒,好一會,睜開眼來,才盡量平靜的問:「隔壁病房的病人也一起出院了?」
「嗯,也走了。」護士點頭。
護士的話才落,蒼吉燁轉身衝出病房,開著車往安寧住的寓所開去。
寓所的門,是開著的。
他眸子一亮,一步跨進去,裡面的場景卻讓他只覺得一桶涼水從頭澆灌而下。
沒有安寧的蹤影,也沒有孩子稚嫩的童音。
有的,只是蘇沫和她的助理蹲在地上收拾的身影……
她走了……
兜兜,也走了。
這一次,是走出了他的生命……
沒有留戀,沒有要聽他的解釋,走得不聲不響。
高大的身子僵立在牆壁邊,涼涼的感覺,有些刺骨,此刻他卻全然無所察。
「你來晚了。」蘇沫抬起頭來,發現立在門邊,臉色有些木然的他。
他神思晃了晃,很艱難的才從唇間擠出三個字,「我知道。」
「他們……去哪了?」蘇沫一定很清楚的。
蘇沫站起身來,眼神有些冷的看著他,「她沒和我說,不過,我即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那雙風情美麗的眸子染著對受委屈的好友的憤憤不平,「我剛剛看了寧寧留下的信,才知道你竟然對她做了這麼可惡的事!你真是太殘忍,太可怕了!竟然可以這麼利用寧寧對你的這片無私純真的愛!我希望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找不到你兒子!」
她尖銳的指責,蒼吉燁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他只是閉了閉眼,抿著唇,一語不發的靠在牆壁上,眉心間全是痛苦和懊悔。
蕭條、落寞的樣子,讓蘇沫也不由得懷疑,這其中到底會不會只是場誤會,還是這個男人一直到現在還在演戲?
緘默了好一會,他才終於有了反應,拿出手機打電話,聲色暗啞:「幫我連字旗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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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帶著孩子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一瞬間從世界蒸發了一般。
整整兩個月。
字旗事務所,找不到她。機票、火車票、就連船票,也統統找不到她的訊息。
蒼吉燁坐在酒吧的吧檯上,不斷的灌著那一杯杯烈酒。酒像火燒一樣下了肚,他胸腔裡卻還是涼颼颼,空蕩蕩的,彷彿心裡最重要的東西,被瞬間掏空了一般。
他知道……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弄丟了她,弄丟了孩子,也弄丟了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到了!
「先生,看起來好像很傷心哦,不如我們一起喝杯酒?」有個大膽的女人在他身邊坐下,曖昧的燈光下,女人性感嫵媚。
蒼吉燁連眼都沒抬,只是端著酒杯準備走。
女人似乎不甘心被拒絕,又纏上去,「這位先生,就這麼走了,好像有點沒風度吧?」
在這種聲色場所,女人向來是無往不利。越是不吃她這套的,她越是覺得來勁。
說著,靈活如舌的小手已經放蕩的爬上了男人結實的胸口,隔著襯衫上好的衣料挑逗的撫著對方足以讓女人口乾舌燥的肌肉——在這種曖昧的燈光下,情慾向來都是這樣的露骨。
明明已經喝了很多酒,卻還是那麼清醒。清醒自己心頭的痛,更清醒有一雙放肆的手,爬上了他的身軀,漸漸的,漸漸的往下……
厭惡,反感。
眉心狠狠皺起,正想動手將那雙手用力甩開,卻不等他先有動作,一個女人已經逕自過來,不客氣的將那雙手拿開,並將她推離了蒼吉燁的身子。
「喂,你幹什麼?」嫵媚的女人猝不及防,被對方推得往後踉蹌了兩步。
對方卻是一眼都沒看對方,只是擔憂的看向一旁的蒼吉燁,「怎麼喝這麼多酒?我送你回去。」
溫婉的語調,優雅的姿態扶過一旁的男子。渾身上下的氣質,怎麼看怎麼和這個地方不搭。
「悠然,你怎麼也來了……」可清醒,不是嗎?還能認得來的人是誰。
「剛剛經過這裡,看到你車停在外面了,所以進來看看。」悠然擰了擰細眉,「你喝太多了,幸好我跟進來,不然你可能要被那群虎視眈眈的女人扒光吃掉了!」
蒼吉燁嗤笑一聲。
挽著她的肩,往酒吧外走。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過,也不能喝這麼多酒。」悠然瞥他一眼,知道他為了安寧的事心情躁鬱。
之前,老同學一起聚過好幾次,每次他都伺機喝得爛醉如泥。誰勸都沒用。
蒼吉燁只是哼了哼,沒有說什麼。
「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下次知道要喝酒,就不要開車出來。酒醉開車,很危險的。」作為好朋友,悠然關心的叮囑他。
蒼吉燁沒有多語,只是迷迷糊糊的將車鑰匙掏給她。
兩個人剛走到停車場,悠然的腳步卻突然頓住。
讓蒼吉燁也不由得停住腳步,側目去看她,發現她正神情複雜的盯著不遠處的某一點。
他循著她的視線看去。
模糊的夜色裡,只見出類拔萃的男子正懶懶的倚著一輛深色邁巴赫,一名性感火辣的美女挑逗的站在他修長的雙腿間,兩個人正擁抱在一起,女人的手更是熱情的來回撫著男子結實的大腿,動作曖昧,充滿了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