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揚走後,淺音一直都在想馬揚說的話。張慕兒宛丘淑媛,色藝無雙,也難怪深得龍殷寵愛,再加上張慕兒經過匪賊事件,為了清白跳海,就是這份守節癡情,龍殷就不會虧待了她!
只是張慕兒啊張慕兒!你大概也想不到我還能好好地活著逃回元祈,甚至如今懷了龍嗣,更是登上了後位。
如果是往常,她興許會不與人相爭,可是在這後宮不爭就是爭!玄玉和她原本會逃過一劫,可是因為張慕兒的告密,玄玉慘死,她更是被逼流落到大明朝!張慕兒若真的死了,那倒罷了,可是她還好好的活著,她就斷然不會放過她了!
聖旨過後不到午時,宮中嬪妃們就悉數前來請安!皇上本有旨意關雎宮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可是大婚前夕,嬪妃過來行禮請安,那是族制,淺音若是推辭自是不好!
於是吩咐秋煙等人招呼嬪妃在前殿入座,而她整理儀容隨後而至。
既然是見嬪妃,自然不能穿的太過樸素,青寒服侍她穿了一襲正紅色宮裝,長及曳地,腰部本以雲帶約束,可是如今懷了身孕,自是玉帶摘除,越發顯得腹部渾圓,一頭青絲梳成雲華髻,發間只插了一支七寶珊瑚簪,繁麗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卻映得面若芙蓉。
玉面上淺音一雙鳳目清冷淡漠,卻又凜然生威。
淺音妝容完畢,這才在青寒的攙扶下緩緩乘坐步輦步入殿內。
「皇后娘娘駕到!」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淺音入內,眾妃連忙奇跪行禮,滿滿一殿的人,好不壯觀!
淺音在青寒的攙扶下坐上主位,這才示意大家起來。
眾妃謝恩,緩緩站起身來,待悉數坐下,淺音望去后妃也有二十人之多,
淺音借助喝茶的動作,淡淡的掃視著殿內的后妃們。
張貴妃彎彎秀眉似一輪新月,清澈的眸子仿若碧潭秋水般靈動有神。著一身黃色長裙,胸前好似芙蕖之瓣,層層疊疊,若隱若現。腰間繫一款款白色紗帶,裙下擺輕如飛煙,飄飄若飛,水袖開至腿膝,隨風而動。
張慕兒看到淺音,又在看到她的肚子時,失神片刻,繼而就是眉目低斂,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張慕兒下邊緊接著坐著的妃嬪,身著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風髻露鬢,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可不正是如今身為賢妃的孟蓉嗎?
孟蓉早就認出淺音,臉上洋溢出激動興奮之色,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裡,只怕她一定會像往常一般大聲的喚出淺音的名字!
淺音若說見到孟蓉沒有激動,那是假的!此時此刻,大概只有孟蓉對她的出現是心懷興奮的吧?
張慕兒對面坐著的是蕭淑妃,可見她今日的穿著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濃密如雲的髮髻高高聳立,晶亮動人的眼眸顧盼多姿,她姿態奇美,明艷高雅,儀容安靜,體態嫻淑;戴著一支湖心鴛鴦釵,點綴的稀世明珠照亮了美麗的容顏。
她抬眸撞上淺音的視線,只是微微額首,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淺笑。
淺音無聲一笑,算是回了禮。
張慕兒淺笑,容顏鮮明光彩象秋天盛開的菊花,啟口說道:「皇后娘娘懷了身孕,姐妹們按理說本不該前來叨擾,可是今日是您的賜封之喜,姐妹們就顧不了這些了!如有冒犯,還請娘娘原諒!」
淺音眉間笑意點點,嘴角綻開清麗笑蓮,只是這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卻是沾染上了鳩毒罷了!
「張貴妃多想了,妹妹們能來,自是本宮的榮幸,本宮高興都來不及,又何來見諒之說!」
張貴妃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如此說來,倒是臣妾失言了!」
淺音眉目低斂,只喝茶不語,雖沒有抬頭,但也可以感受到眾人莫不將視線凝聚在她的肚子上面,虎視眈眈,害得她端起茶盞,又悻悻的放下。
張慕兒笑如燦蓮,梨渦乍現,貝齒微露:「皇后娘娘珠胎暗結,如今可謂是雙喜連門,更何況入住在令人好生羨慕的關雎宮,可見皇上對皇后娘娘定是十分的寵愛!」
「本宮懷有身孕,行動不便,皇上賜住關雎宮倒是折煞淺音了!」張慕兒既然裝作不認識她,她又何必活得那麼明白,糊塗一些也未嘗不可!
張慕兒輕輕一笑道:「皇后娘娘果真是謙虛!你不屑的東西,姐妹們都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淺音鳳眼微挑,嘴角洩出一絲笑意, 「後宮是皇上的後宮,只要我們大家盡心伺候皇上,為他分憂,皇上自是不會虧待眾位!」
張慕兒暗暗咬著唇瓣,看著蕭淑妃,忽然笑道:「淑妃妹妹,皇后娘娘當初好像和你還有賢妃妹妹都是同一屆的秀女吧?」
蕭淑妃神態微妙,說道:「姐姐說的是,如此說來倒是臣妾的榮幸了!」
張慕兒偷瞥了淺音一眼,忽然掄起手帕掩嘴笑道:「說起來,皇上倒真的會金屋藏嬌,怎麼捨得讓傾國傾城的皇后娘娘每日守著關雎宮不見天日呢?」
青寒在一旁聽出張貴妃話語中的挑釁和譏笑,不禁蹙起了眉頭,可看身旁的主子倒是不卑不亢的態度,一笑傾城的容顏,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張貴妃的奚落之語。
淺音淡淡一笑,翩然自若如驚鴻。音色飄渺,恍如九天傳來,淡淡、似無意,卻含情:「是啊!本宮在關雎宮裡面呆的久了,不枯燥乏味那是假話,皇上原本想讓本宮生完孩子後再給大家一個驚喜,可是誰知道皇上想趁著年歲除夕,孩子出生之前給本宮一個名份,只是這樣一來,倒顯得突然,只怕嚇壞了妹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