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後 大明遇險 冷言冷語拂君意
    內殿燭火輝映,淺音坐在一旁,看著坐在床榻之上的慕容夜,雙手在袖下握緊,臉上一片冷寂無波。

    她萬沒有想到,今日他和南風父子離開之後,夜晚還會過來,看他陣勢,今夜只怕是不會走了!

    寒冷襲向淺音,她的身體微不可聞的向椅背縮了縮。

    慕容夜靜靜地打量著她,看她僵硬的坐在那裡不動,不禁慢慢站起身來,一步步走近淺音,淺音一驚,連忙站起了身,漠然不動。

    她與他四目相對,慕容夜唇角微揚,不似笑意倒似逼問,「怎麼了?朕今夜找你侍寢,你不高興嗎?」

    淺音笑,俯身靠近他,話語卻淡漠寒冷:「皇上讓淺音侍寢,自是淺音的榮幸,淺音高興都來不及,又豈會不高興呢?」

    「既然高興,又怎會毫無喜色!」慕容夜撫摸著淺音的臉龐,似是在逗弄小動物一般,低低的笑道:「瞧你!臉都蒼白成什麼樣子了!」

    淺音輕笑道:「淺音之喜在心間,皇上又怎會知曉!」

    慕容夜挑眉,瘦削指尖撫上她的臉,「哦,那朕還真的好奇你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淺音幽幽的笑:「皇上如果好奇,何不挖了淺音的心瞧一瞧,看一看,這樣不是一清二楚了嗎?」

    慕容夜和淺音額頭相抵,嗤笑道:「呵呵……朕怎麼捨得?」

    淺音冷笑:「淺音只是一個暖床奴隸,皇上說捨得二字當真是折煞我了!」

    慕容夜瞇眼看著淺音:「你是在怪朕?」

    「淺音不敢!」淺音眉目低斂道。

    「你連林虎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的?」 慕容夜袖手在側,冷眼看著淺音。

    淺音一怔,不禁蹙眉道:「皇上難道想反悔嗎?」

    他已經答應將林虎的性命交給她處置,難道又反悔了不成!

    慕容夜冷冷的笑了:「朕又何須反悔,一個林虎算得了什麼,朕只是忽然間寒毛直豎,心有所觸罷了!」

    淺音泰然說道:「淺音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對林虎都尚且有那麼深的仇恨,更何況是朕呢?你既然想殺了林虎為你侍女報仇,朕在你眼中豈不是活該千刀萬剮了?」慕容夜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淺音的紅唇上,低低的笑道。

    淺音僵直的後背緩緩舒展,回身看向慕容夜,笑若牡丹含露,「皇上既然如此憂慮安危,何不殺了淺音,一了百了!」  

    慕容夜微睞雙眸,冷冷審視淺音面容,「你想死嗎?」

    淺音朝他微微一笑,容色更見妖嬈,「皇上願意賜淺音一死嗎?」

    慕容夜低低的笑了:「呵呵……朕記得兒時的時候,父皇送了一隻幼虎給我玩耍,可是那幼虎離開虎群之後,每日不食,生人近它身旁不過五十步,它就會張牙舞爪的咆哮,有一次不查,我被它咬傷,險些落入虎口!父皇知道後,盛怒的欲將它殺死,可是我不讓,你知道為什麼嗎?」

    慕容夜低頭看她,見火光映照刀戟,那寒光籠在淺音身上,照得她花容慘淡。

    慕容夜抿一抿唇角,壓低了語聲,「朕生平最喜歡挑戰,幼虎凶險,可是朕覺得它的牙齒還太稚嫩,朕每日將它圈養在籠中,每次在它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才會拋給它食物!時間長了,每當它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就會希冀我出現,即使後來朕將它放出來,它也是一身的奴性,完全失了那份凶狠,每日蜷縮在朕的腳旁,祈求食物生存!朕說這話,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慕容夜望著淺音慘然失色的臉,頓生憐惜不忍,心中殺意也淡去幾分,「淺音,從你在南風家作出那首十言絕句,朕就決定要將你像老虎一樣圈養在宮中,你現在眼中的不馴和憤恨,你可知道和當初的那隻老虎是多麼的相像,總有一天,朕要你收起所有的利齒,臣服在我身旁,如此大的人生樂趣,你說朕怎麼捨得親手毀掉呢?」

    淺音毫不客氣相譏,想在她臉上尋到一絲倉皇的滿意,「那皇上可要小心了,老虎逼急了,即使一身的奴性也是會咬死人的!」

    「你放心,你若活著,朕又怎麼捨得先你一步下黃泉!」 慕容夜亦深深看她,心中僅存的一點憫意也被她目光澆滅,聲音瞬間冷了好幾分。

    淺音心生憎惡,撇開臉避開他的觸碰,不料此舉引起慕容夜一直隱忍的怒氣,他想起她在南風家的鎮定自若,想起她的淡靜如波,想起她面對羅剎死亡時的冷漠無情,想起她在他身下絕望的神情,慕容夜的心頭好似一陣陣蠶噬的麻癢,眼前的女子美而近妖,這般容華風姿,活脫脫就是妲己之媚、妹喜之妖!她淪落到此,憑什麼還能冷靜淡漠如斯,究竟有什麼事情才能夠撕破她的偽裝!

    不確定和惱憤打破慕容夜一貫的邪魅淡漠,他一把摟緊淺音,手驀然伸向她的腰帶,眼中深藍漸深,透著如許私慾。

    淺音語聲顫抖,字字句句卻說得無比清晰,「皇上強暴淺音一次,難道還要來第二次嗎?」

    憤怒的咆哮聲在慕容夜喉間滾動,語不成聲,他只是瞪了眼睛看她,扯著她腰帶的手但卻詭異的僵在了那裡。

    「你就是這麼看待朕的?」慕容夜咬牙冷聲道。

    「難道不是嗎?」 淺音亦回以微笑,聲色傲慢,再不必裝作恭謙。

    慕容夜手指緊緊地握著她的雙肩,越掐越深,臉色青白一片。

    淺音輕聲一笑,雙手淡漠的拂開慕容夜的鉗制,伸手緩緩伸向腰間鬆散的腰帶,平靜無波的一扯,腰帶近斷,淺音視線緊緊的盯著慕容夜,手卻在一點點的褪著衣袍。

    「你在做什麼?」慕容夜瞪著淺音,冷冷的笑聲宛若是來自地獄。

    「淺音既然是暖床奴,又豈敢讓皇上親自動手!」淺音仰面微笑,手指輕輕繞著那纓上珠玉,氣息間有蘭麝幽香,冰冷而又淡漠。

    淺音眼眸如絲,笑容嫵媚,慕容夜的臉色卻微微變了。

    他看著她,薄唇抽搐了幾下,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似是笑,又好像不是,良久,他終是笑了起來,但是那笑聲卻冷凝深沉,藏著看不見得利刃,他無聲的點了點頭,忽然狂笑的接連說了好幾聲:「好一個蘇淺音,好一個蘇淺音!」

    言罷,再也不看蘇淺音一眼,拂袖大步甩門走了出去。

    外面響起侍衛驚惶的聲音:「參見皇上!」

    「召上官琪漪蘭殿侍寢!」慕容夜稍顯怒色的聲音揚起,似是故意一般,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正好可以讓人聽到。

    漪蘭殿!他白日還說讓自己搬去那裡,如今卻讓上官琪到那裡侍寢,又故意讓她聽到。

    他以為她會在乎這些嗎?

    真是可笑!

    淺音亭亭起身,廣袖飄垂,唇邊揚起一抹冷笑,神色舉止從容,入闈就寢!

    臨睡前,腦海中還在想著,後天,她必須離開這裡!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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